未来的王府长史已经傻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跟的这位竟然，竟然脑子如此的，如此的别具一格……
顾晟在想，是不是战场生涯打坏了朱高燧的脑子。
“战场马多，若是不慎落马，说不定便可能被尥一蹶子，而只要这一脚踹在了脑门上，王爷肯定会傻的啊。”
心里不断嘟囔的他，同时也在劝说着已经下定决心的朱高燧，见到实在是劝说不了，他狠狠地吸了口气，走到门外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将门紧紧地关上。
而后，他转过了身，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朱高燧望着顾晟的演出，有些发愣地问道：“你，你这是何意啊？”
“殿下！”
顾晟抬起头，经过酝酿后，他的脸庞一片通红，眼睛里还有着数十道血丝，嘴唇上也可见一丝的血迹。
正在朱高燧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疯了的时候，只听对面的家伙说话了。
“殿下！”顾晟豁出去了，他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压低嗓门道：“眼下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一者为大殿下，然其体宽身胖，较之当日之先太子还有些不如，且陛下极为不喜。
二者为二殿下，他曾多次带兵在战场纵横，立下赫赫战功，并且曾救驾有功，陛下极为喜欢，但其却嚣张跋扈，必不可长久。”
说到这里时，朱高燧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顾晟想的比他还要深远几分，竟直勾勾地盯着他道：“三者便是殿下您！”
“臣曾听人说，三殿下您与二殿下如出一辙，算起来还要更为的跋扈几分，且陛下不喜，太子之位绝无机会。
可是，臣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才发现，原来殿下跟外界所说完全不同。
您表面上嚣张跋扈，但臣知道，那是因为您要为那些穷苦百姓做主，期间还帮助了不少有功名的士子，让他们不至于被功臣之后欺凌。”
“您喜韬光养晦，学习之心更是如同大日昭昭，臣前几日去汇报殿下情况时，陛下更是说您变了，且语气里有舐犊之情。”
“您小心谨慎，这更是太子所必须，试问陛下在时，太子岂能不小心谨慎？”
顾晟说到这里，一脸我为了你好的表情，又狠狠地磕了一个头道：“臣也曾观察过大殿下与二殿下，发现二位殿下自从入京以来，多有横行不法之举，其中二殿下甚为严重，大殿下虽未曾做过，却与许多官员私交甚笃……”
“够了！”
朱高燧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把将顾晟的脖领子抓住，狠狠地拖拽着其往外走：“只你方才之言，本殿下便要与你打个官司！
今天尔必须跟我去见父皇，我们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
在顾晟愣着的时候，朱高燧心里却呵呵笑了起来。
他一直都在寻找机会，眼下总算是看到了。
这顾晟算是给了他一条路，如果做的好，说不定会第一个封王，然后就可以带着战船去心心念念的海外了。
陈祖义、占城、黎季犛、陈朝、乌通国（泰）、琉球、倭国、大虾洲……
我来了！
……
坦白来说。
朱高燧真的动心了，他也觉得顾晟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他却想到了徐皇后，也就是他的母后之前当着他面跟朱棣说过的话。
“陛下，高煦、高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的性格我了解，绝非可继承大统之人。臣妾并非要插手国事，只因母亲了解儿子……”
有这番话在，朱高燧觉得自己就没有机会。
更何况，他文没有文官支持，武没有武将支持，战场立下的功，也就相当于芝麻绿豆大小，手下也更是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这些加起来，都清清楚楚地告诉朱高燧……
他想继承大统，真是想瞎了心。
为了不被侄子给烹掉，此时跑到海外绝对算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而且他再也不会争夺之后，就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资源补给。
不论是朱高炽还是朱高煦，一定会给他的。
虽然他无兵无权，无人无地，可好歹是朱棣的亲生儿子，说说话还是有资格的，两人只要拉拢他，就可以让他逐渐发展壮大了。
前面是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后面却是完全光明的将来，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更何况，他还不傻。
而且，他只想现在，就他妈此时，尽快能够帮到那些灾民。
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的人，他真受不了自己在享受的同时，天下居然还有人在人相食。
倒不是说他是一个圣母，现在他要是一个普通的书生，那他肯定不会去关注，只会想着如何得到大明的重用。
问题在于，他是王爷，是大明的统治者之一，连责任都不想承担就去享福，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老师多年的教导。
……
顾晟觉得朱高燧疯了。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在说了那么一番话，表达了忠诚后，结局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当他被拉到朱高炽门前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如同死灰。
“老顾，对不住了，不过你放心，你这么忠诚，我肯定不会让你去死的，虽然你就是馋我当了皇帝你他娘当宰相……”
见到顾晟模样，朱高燧心里先抱歉了一声，而后冷冷地对着朱高炽站在门外的护卫道：“看好了，别让他自杀，我进去找大哥有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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