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的是廖俞维的手机。
廖俞维气急败坏地骂道：“Y先生这是疯了吧？GT还管不管了？这视频一出，索赔的订单得把他砸死！！”
苏妤神色也凝重起来。
这个视频的成本，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没有这个视频之前，别人还不知GT研发不出芯片，时间到了交付不了产品，一个个赔违约金便是，GT起码还有调动、回笼资金的时间，可以喘口气不至于太伤。
现在倒好，所有人都认为GT还没和她谈好合作。拿不下芯片研发权，届时签了合同的公司就会告GT诈欺，所有人一起跳出来索赔。若GT拿不出这笔钱陷入周转困难，将变得非常危险。
真的，季亦昀疯了，用这么重的成本保她。
“你信不信我？”
“明天，我会尽最大努力不让他在发布会上带走你。”
芦苇荡里季亦昀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原来。廖俞维的检举是他的一步计，就是要在发布会上阻止姜昱延带走她。
一步把GT也牺牲掉的计。
那边廖俞维还在暴跳如雷：“苏妤，你是不是已经见过Y先生了？你这个女人，我就说你肯定有问题！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你是妖精转世？把Y先生迷成什么样？！这么久以来，我从未见他做错过任何抉择，怎么会为……”
话说一半，他突然不说了。
苏妤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久才觉着审讯室里静谧得诡异。
转头，廖俞维双目圆睁，手还举在空中，甚至连表情都还是愤怒的，人却站定不动了。
服务器被姜昱延关了？！
心道不好，她赶紧拾起廖俞维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了锁，所幸的是屏幕只摔碎了贴膜，不影响使用。
立即拨打备注为Y先生的电话，然而季亦昀并没有接听电话。她听到的，是令她烦躁的、重复的等待音。
服务器一关，所有芯片者都会停止行动，像雕刻一样待在原地，维持关闭前的姿势。
就如山洪那次季亦昀的动作。
万一季亦昀正在GT的电梯里，或者在GT哪个地方走动，突然停下，身份必然曝光，到时候他所有的隐匿都白费。他会被置于危险之地。
在审讯室来回踱步，季亦昀仍是没有接听电话，心中的担忧犹如气球，越来越大。
无可奈何，她凭借记忆拨打狄霜泠的电话，以前在研究室手机总是忘了充电，用座机打狄霜泠电话打多了，就记得了。
幸好，狄霜泠很快就接听：“喂？哪位？”
“霜泠。是我。”
“苏……苏妤？”狄霜泠问：“你不是被抓了吗？这是谁的手机？”
“说来话长。”苏妤挑重点道：“我这边有一个GT的芯片人，刚刚他停止了呼吸，我猜想是姜昱延开始借用笑笑留存的芯片数据，攻击了GT的服务器，笑笑呢？”
“笑笑？我把她带到了我家，她现在正在休息。要不我去看看。”狄霜泠说着，那边便有了窸窣声，大概是起身去客卧了。
“不用了。”苏妤问：“你们那边安全吗？”
“挺安全的，从亚讯离开后，亦昀安排的人就分别把我们接了回来，现在还留着两个保镖守着。”
“那就好。”苏妤松了口气。“霜泠，我现在需要你去确认一件事。”
狄霜泠道：“你说。”
“我不确定亦昀他现在在哪，万一他也停止了动作，芯片人的身份就藏不住了。你要想办法确认他的位置，带他走。”
“我马上去，先这样。”狄霜泠说完。立即就要挂电话。
这令苏妤心中隐隐不适。
虽说她的处境暂时比季亦昀安全，但她总归还是在局里待捞，会不会有变数谁也不知。
而狄霜泠。从电话接通开始，没有过问过她的情况半句，更没有说要把她捞出警局，而是急切地要去找季亦昀。
狄霜泠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还是说狄霜泠已经看到了Y先生发出来的澄清视频，确认她是安全的所以放心？都是她太敏感了？
“等等，霜泠。”她喊住了狄霜泠。
“怎么了？”
抿了抿唇，她佯装随意地问：“对了，我听亦昀说你还认识他家人，我们不是同时间帮季亦昀植入芯片的吗？为什么我都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狄霜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季亦昀相熟的？
“哦，大概是那时候忙忘了。”狄霜泠的语气听上去很正常。“植入芯片之后我就一直协助他复原，并且对他进行了医学观察，在亚讯的时候和他打过几次照面。那时候你天天呆在研究室，就没和他碰上面。”
顿了顿，狄霜泠接着说：“后来你出事了，我到了爱仁，发觉他一直有无法深层睡眠的情况，我就一直替他想办法治疗。偶尔碰见过季阿姨，聊上几句才知道我妈妈和季阿姨是大学里的好闺蜜，那时候年代不同，她们都失联了，现在算是姐妹重逢了。”
大学同学？
苏妤想起来了，传说中季亦昀是医学世家，家里世世代代学医，而狄霜泠则是受到父母熏陶爱上了医学，毅然选择了医科大学。
所以季妈妈和狄妈妈都是医科生，她们的年代大学并不多，会是大学闺蜜也不足为奇了。
“小傻瓜？”没听见苏妤的声音，狄霜泠喊了句。
苏妤回神，道：“没事，我就是好奇问问，好了霜泠，你快去找亦昀吧，等我这边解决好我就去和你会合。”
“行，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有情况想办法联系我。”狄霜泠这才关心她。
“嗯。”
挂断电话，苏妤想把手机塞到廖俞维的手里。
可见廖俞维站定不动的模样，越看越来气。
如果不是他在电梯里故意放走她，她也不会身陷囹圄无法救季亦昀。
哪怕还在亚讯，只要给她一台电脑，一根网线，她就能启动服务器，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咬牙，眼眸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
重新解锁手机，她找到廖俞维微信里姜昱延的头像。
点开，选择视频通话。
季亦昀出了事，廖俞维休想好过！要死，他们抱团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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