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掉那三个做直播的学生之后，于问好又接完两单，这才有时间找地方停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前面的事情，想到了，给三三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你们公司还要不要网红，要的话我再给你拉一车来？
“滚！”三三骂了一句。
于问好大笑，问：“对了，那个扁扁和尖尖，怎么样，去你那了？”
“鬼知道她们搞什么名堂，昨天晚上回去，我都已经睡觉了，微信把我吵醒，说是她们想好了，今天要来我公司面试，我答应了，让她们今天下午来。结果我这里安排好了，她们影子都没露一下，放了老子鸽子。”三三说。
“活该！”于问好骂，“谁让你什么人都想往公司里招的。”
“哎哎，嫑好，我看你真的是嫑好了，这事还不怪你，你要是不和她们在一起，我怎么会认识她们？”
“滚！”于问好一个字回敬他，“我那是被她们逮到，迫不得已，你可是主动送上门，自觉自愿投怀送抱。我让伱给她们买零食、发红包了？还不是你自己骚包。”
三三嘿嘿地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看她在你车上，哭成了那样嘛，嫑好，你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唉，不过，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自己说的话，都当是放屁，下午人没来吧，还微信不回，电话不接，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于问好明白了，他说：
“人家现在已经是网红了，昨天哭着说，连梦想成真的梦想都不敢有，没想到哭出了一个梦想成真。你想想，人家到你那里，最多当个一般工作人员，自己现在，据说已经有二十多万粉丝了，接下去的可能性就大大的，人家还不临阵脱逃？三炮哥，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原来是这样啊。”三三恍然大悟，嘎嘎地笑：“不过，回我个微信会死啊。”
“怎么回你，回你今天大姨妈来了，不能去面试，还是说，三炮哥，我已经红了，不去你那里了。好意思吗？昨晚刚拿了你的红包和巧克力薯片牛奶，不如干脆什么都不回，万一日后相见，还能编个理由，说手机掉了等等。
“哎，三三，我估计她们这一波，要是没能继续红下去，又到房租都交不出来的时候，你放心，她们还会想到你三炮哥的。”
于问好说完大笑。
“滚！”三三又骂了一句，把电话挂了，这个“滚”，不是对着于问好，而是对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扁扁和尖尖的。
于问好把手机放回到扶手盒里，也摇了摇头，心里觉得，扁扁这个女孩子，虽然昨天哭得让他在边上都觉得心酸，但还是没有教养。同样的事情，要是换作孟真和姜一禾，肯定不会这样处理，哪怕是前面声音很甜的那个女孩子，大概都会比她们处理得好。
这人和人，还真的是不能比。
有订单进来，于问好接了，客人在三环大厦。
于问好饭才吃了一半，不吃了，赶紧把饭盒盖上，然后放进无纺布袋，把袋子放进尾箱里，坐回驾驶座，把车窗全部打开散味，快开到三环大厦的时候，才把车窗关上。
三环大厦的院子外面，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朝里面张望，还有人举着手机，朝里面拍着，保安把他们拦住，一个都不让进去。
于问好开到门口的时候，被落下的横杆拦住，有保安过来问他干什么的？
于问好说：“网约车，你们大楼里有人叫了车。”
保安朝岗亭里挥挥手，门口的横杆抬了起来，于问好把车开进去，穿过院子，一直开到里面三环大厦门口的雨棚下。
于问好把车停下，吃了一惊，他看到大楼一楼的大厅一边，居然设了一个灵堂，正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黑白相片，相框上披着黑纱，相片里的小伙子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
相片的前面，摆着一个烛台和一个香炉，烛台上燃着两根蜡烛，香炉里插着香，香烟缭绕。
大厅的另外一边，靠电梯这里，摆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坐着四个人在打牌，边上还有四五个人看着。这一堆人过去，还有一张麻将桌，四个人坐着打麻将，边上也还站着四五个人在看着。
两拨人把大厅靠电梯这边都占满了，只留了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让人通行。
这是什么情况？于问好看着感觉到奇怪，也明白了为什么院门口会有那么多的人在看热闹。死掉的，相片上的那个小伙子，难道是他们老板的儿子？于问好心想，但又好像不像。
他看到进出电梯的人，和打牌搓麻将的这批人，好像互不相干。
每当电梯门打开，有人出来，打牌搓麻将和边上站着的人，就会转头看看，然后转回去，继续打牌和搓麻将。而从电梯里出来的人，有的是理也不理他们，当他们是空气，出了电梯，就顾自己走了，还有的则是愤怒地瞪了瞪他们。
于问好等了两三分钟，出来的几个人，都不是他的乘客，走到门口看了看他，就绕了过去。
于问好打电话给乘客，电话通了，于问好说：“我已经到楼底下了。”
对方“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摁了。
于问好继续等，过了一会，他看到一个长头发，戴着口罩，穿着公司西装的女人从电梯里出来，那些打牌搓麻将的还是那样，转头看了她一眼后，继续打牌搓麻将。那个女人，看也不看他们，顾自走出大楼，她拉开于问好车的后门，坐了进来。
于问好和她核对了电话尾号，她没有吭声，不过于问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点了点头。
于问好接着问：“是去九溪玫瑰园？”
女人还是点了点头。
于问好启动车子，开出了三环公司的院门，他感到后面的女人长长地吁了口气。
车开出去五六分钟，女人的电话响了，她接了起来，于问好吓了一跳，他听到的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出来了，对对，我回家去。”
他说着的时候把口罩摘了下来，接着，于问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把头上的长头发一扯，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中间谢顶的地中海。
这一幕也太恐怖又太滑稽了，于问好看这女人，其实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于问好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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