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坊出来没多远，就是新光百货公司。
去年才开业的。
十一回家之前，顾盼才和林月季来这里逛过。
走的高档路线，质量确实是在交通通讯尚且不那么发达的今天，整个东风市最好的。
自然，价格也是死贵死贵。
上次顾惜就是来这附近送东西，曾经进去看过。
就是那被两个柜台小姐姐嘲笑过的店铺。
天然地，顾惜就有那么一点退缩。
毕竟今天人这么多，如果再被她用轻蔑地眼神全身扫视，她没办法像那天那么淡然。
“小布，你累不累？不然我们去那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还有彩霞？你刚刚不是说累了吗？”
小布巴着柏笙麾的脖子不放，我半点都不累。
姐姐说等下给我买冰淇淋吃的。
就是那种用大勺子一挖，一个大圆球的冰淇淋。
顾彩霞也摇头，我不累，我想坐电梯。
好吧，只有我一个人累。
“姐，你累了吗？不然你先去休息？彩霞和小布跟着我就好了。”
年晋也搭话：“对啊，堂姐，你想去休息你就去吧，顾盼我照顾就行了。”
顾惜：……
算了，我觉得我还能撑一撑。
推开略为笨重的玻璃门，夹着香薰的暖气扑面而来。
今天不算很冷，很多走在街上的行人都脱掉了外衣，只穿着毛衣行走。
任是如此，当你打开那扇玻璃门的时候，仍然很清晰地感受到，这内外之间的差别。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顾彩霞刚刚脸上还洋溢着的兴奋悄悄地被一种夹杂着拘束的不安所取代。
这是什么地方啊，真漂亮。
门口的保安带着热情的笑容，单手扶着那玻璃门，对于挡在门口的一群人并不催促。
起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屑或者轻视。
毕竟，他每天都见多了。
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就是那L字头的高端品牌门店。
据说，这是东风市唯一一家，也是跃省第一家门店。
上次顾盼和孙家姐妹一起过来，她们显然是熟客，顾盼也乘机蹭了个VIP服务。
虽然她当天也买了不少，但是并没有登记会员。
这个品牌她上辈子没用过，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先试试吧。
后来回去一咨询，才知道上辈子她认识的品牌，暂时只有这个进驻了国内市场。要买其他的大牌子，只能去境外购买。
而她用着也还挺满意，就想着给家里的长辈也带一点。
护肤嘛，宜早不宜迟。
上次服务她们的小玲并不在，门店里只有两个女生，皆是高高瘦瘦，身材相貌出众。
其中一个栗子色头发的姑娘正低头收拾试用品，另外一个扎马尾的姑娘迎了上来：“欢迎光临。”
看清来人，是三个女孩子，而且看起来年龄好小哦。
再看那衣着，除了其中一个的材质看起来不错，另外两个，就只能用普通来形容了。
当即兴致都没了，只淡淡地说：“要买护肤品吗？”
栗色头发的姑娘也抬头，瞄了这边一眼，翻了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白眼，继续低下头去整理。
内心强大的人，甚少会因为这些以貌取人的轻视而陷入自我怀疑或者愤怒。
好比顾盼，压根没看到两个小姑娘的神情，径自向着柜台的香水陈列走了过去。
说好来买护肤品的，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喂！
但是没人能把顾盼拉回来，从看到那香水开始，顾盼脑海中就回忆起那萦绕鼻间的气息。
自己身上的气味是怎么样的？
因为经常做蛋糕留下的奶油气味，还是以前经常给店里剥蒜留下的蒜味？
甚至是农村衣柜里那种陈年衣服堆积发出来的并不好闻的气味？
无论是哪一种，顾盼都没办法接受。
她急需一瓶香水，来拯救她突如其来的敏感脆弱。
马尾姑娘和栗色姑娘对视了一眼，耸肩安静地跟在顾盼身后。
顾彩霞也忍不住向着柜台走过去，姑姑说要给七婶买了护肤的，她也想给妈妈买一瓶。
忍不住走过去，闻一闻香香的气味。
只有顾惜，拘束地站在原地，在顾彩霞和顾盼之间挣扎了好久，最终跟上彩霞。
毕竟她是成年人了，在顾盼身边找自在，还不如看着彩霞不让她闯祸来得实际。
顾盼拿起柜台上的试纸，闻了闻。
问站在一旁的小姐姐：“能试一试吗？”
她上辈子没用过香水，但是听说过这个东西有什么前调后调。
也听说过必须要上了手，才能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马尾姑娘露出个尴尬的笑容，看着顾盼。
你确定？
顾盼回视她，怎么？不能试？
小姐姐败下阵，从衣兜里掏出白色的手套，慢吞吞地戴上。
小心翼翼地拿着香水，一边介绍道：“这是以玫瑰、山百合、鸢尾花、香柠打造的一款香水，为突出女性细致、宽容、真挚的特性……”
最后重点说道：“我们一共有五十毫升和一百毫升两种尺寸，五十毫升的是五百五十八元。”
说完顿了顿，又看向顾盼。
还想试吗？
顾盼满脑子都是一个带着玫瑰气息的顾盼，总算把那个散发着蒜香的顾盼给踢出局了。
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羞赧的笑容。
马尾小姐姐：……
对着顾盼伸出手。
“请把衣服撸起来。”
顾盼把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
马尾小姐姐先惊叹了这如同白玉般的皮肤，才对着手腕按下了喷壶。
咦，这么冲吗？
说好若隐若无的伪体香呢？
什么垃圾香水。
顾盼皱了眉，马尾小姐姐也皱了眉。
本来就不适合你这种年龄，偏要试。
那边栗色头发的小姐姐也发出了偏高的音量。
“哎哟，我说了不要乱碰，你怎么不听呢？”
顾彩霞正一脸局促地站在原地，旁边的顾惜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一罐试用装面霜掉在地上，地上有一坨白色的膏体，在光洁的地面上尤其显眼。
顾盼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栗色小姐姐双手抱胸，不依不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我们一瓶面霜，要一百多块钱，就算是这试用装，我们也是有限额的，这都洒了，我们怎么给其他客人用？
然后又轻声嘀咕：“不买还要摸，以为这里是街边摊吗？”
对于顾盼的问题，直接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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