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船上刚刚有人开始起来洗漱，熬了一晚通宵的顾惜终于忍受不住。
悄悄起床，先看一眼对床，彩霞和白小布两个小家伙额头靠在一起睡得正甜。
顾惜把自己床铺上的棉被轻轻地盖在了两个小家伙上面，又摸了一把小布红彤彤的小脸蛋，这才收敛笑容。
伸出长指，对着闭着眼睛，睫毛却微微颤抖的顾盼的额头轻轻一戳。
后者无奈地睁开眼睛。
顾惜披上外衣，对着顾盼勾了勾手指，率先走了出房间。
叹了口气，顾盼翻身起床。
这都是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我心虚个屁啊。
我什么都没做。
憋屈。
认命地拢紧外套，跟着顾惜走到甲版上。
严冬的清晨，阳光在江面露出个金黄的小圆弧，映得整条江面都是金色的波光。
顾惜背靠围栏，双手抱胸，一副准备严行逼供的模样。
顾盼突然想起某部电影里面的片段，顾惜只差一支枪，就妥妥地成为正义的化身了。
而自己无论有什么苦衷，只能捏着鼻子求道：“我想做个好人。”
真憋屈。
顾惜辗转反侧一整晚，始终拿不定注意。
她觉得自己当姐姐的，顾盼和柏笙麾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没发现他们不对劲，是她的失职。
再想到顾盼这个月来，天天去柏笙麾家补习，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顾惜抚额，越想越怕。
堪堪忍到六点，已经是她的极限。
再看到顾盼磨磨蹭蹭的模样，她就来气。
你这认错态度不行啊。
伸手一扯，把顾盼拉到自己旁边，低声问道：“顾盼，你和我说，你和柏笙麾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你别乱想。”
“我哪里乱想？你们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到了。”
我想说我色迷心窍了，你信不信？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发展到哪个程度了？你天天去他家补习，你们……”
顾盼脸颊通红，什么跟什么。
你联想能不能不要那么丰富。
“不是，姐，你真的别多想，我们真的没事。”
“你不用骗我了，我想了一整晚，你们两个肯定有事。”
“我去你家这么久了，柏笙麾和我说话的数量十个手指就能数过来。能说一个字就绝对不说两个字，就算对白小布也差不多。”
“除了你，他都不主动和别人说话。”
“上次我去你学校送东西，我在门口看到一个女生追在他旁边和他说话，他脚步都没停一下。”
“平日只有你能指使他做事，洗碗洗菜，他半个字都不会说。你换别人指使试试？”
当然，没人敢指使他。
“这还不算？”
“你别说话，我没说完。”
“还有好几次你在店里加班，夜晚我去接你，都看到他刚好在你店门前徘徊，接了你出来他就不见了。”
“开始我以为他是跑步，如今想想，小区里这么多地方，他为什么跑到马路上去？”
“还有上次你肠胃炎，他跑了两条街，买药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白的。换别人，他会这么紧张吗？”
“还有……”
顾盼听得一脸黑线，姐，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真的要和他谈恋爱了。
顾惜说了一大通，丝毫没察觉自己堂妹的脸色越来越奇怪，眼中还带着可疑的柔光。
“你说，我们上次逛街，在将军坊，你们是不是故意抛下我们，两人偷偷约会去了？”
顾盼喊冤，真不是，真是意外。
起码在他这里是意外。
“你现在还小，读书要紧，切不能分心啊。你答应姐，你要和他断了，不然我就告诉七婶了。”
顾盼正要第N次重申，我真的是无辜的。
柏笙麾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和顾盼没关系。”
不知何时他也走了出来，手上拿着顾盼的围巾，整个人沐浴在晨曦之中，映得他金灿灿的。
顾盼转过头去，默念了好几句色即是空，才算定了心神。
随手搭到顾盼的肩上，柏笙麾才对顾惜说：“是我单方面喜欢顾盼，我们没有谈恋爱。”
顾惜红着脸上下打量柏笙麾，没想到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居然打我堂妹的主意。
转过去看一眼顾盼，只见她正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柏笙麾。
脖子上挂在自己送的那条大围巾，正迎着风飘啊飘。
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这幅模样，说和她没关系，真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柏笙麾继续道：“我们在高中毕业之前绝对不会谈恋爱的。”
顾盼：……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对？
顾惜盯着柏笙麾，带了几分不信任。
“你发誓，发最毒那种。”
顾恨不得伸手去捂顾惜的嘴。
姐，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男人发的誓，可信吗？
哎，不是，我怎么被带偏了。
“我发誓，高中毕业之前绝对不会和顾盼谈恋爱，不然……”
柏笙麾深看顾盼一眼，继续道：“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和顾盼在一起。”
顾惜：……
这算什么毒誓。
顾盼：……
姐，你知道僚机吗？
你知道最佳助攻吗？
我感觉我就快撑不住了。
所以不怕对手太厉害，只怕队友投敌还不自知。
嗨，都是孽缘。
顾惜觉得不对劲，但是人家都发誓了，她又不是个咄咄逼人的女孩，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只默默地下定决心，自己要多注意，以后绝对不能让他们独处。
这一琢磨，就没顾上两人在她眼皮底下的“眉来眼去”。
顾盼对着柏笙麾瞪眼，谁让你发誓的。
柏笙麾表情淡淡，避开顾盼的眼神。
她知不知道，这样看人，很容易出事的。
顾盼悄悄看了眼走在前头，心事重重的顾惜。
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柏笙麾。
装什么大尾巴狼。
手又被某人捉住，轻轻一捏就松开了。
“别闹。”
柏笙麾往旁边挪了两步，彻底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盼：……
好家伙，言出必行，我给你点赞。
毕业后你能追到我算你厉害。
咦，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顾惜顿住脚，警惕地看向两人。
看到两人中间的距离，松了口气。
但还是对顾盼伸出手：“细细，走快点。”
顾盼悄悄嘀咕了一句，还是乖乖地走到顾惜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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