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燕燕嘴角一抽，那个男人。
但是不得不说，赵小晨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对象。
自从知道了赵小晨身体的情况，那个男人竟然腆着脸来问自己该怎么照顾，还认认真真写在了纸张上头。
而当晚，冯燕燕就瞧见了谢颜景捧着一盅刚刚煮好的红糖姜汤到赵小晨的房间里去了。
还真是让人羡慕。
“嘿嘿嘿，小晨不能喝，我们喝就是了。我们，我们帮她把她的那份喝掉！对了！燕燕我和你说，如果明天雁南归发现了酒不见，就又要打我了！”雁昭昭用力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不满地拍了下桌子，一脚踩在身边的椅子上，“我就不懂了，为什么女子要那么多规矩，他们男人就没有！”
“是。我也不懂。”冯燕燕见着雁昭昭的动作，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道小菜。虽然是凉了，但是口感却没有失去。
“我就知道燕燕你和我是一路人！那天你看到我都没有惊讶！如果是别的大家闺秀早就说我有辱斯文了！”雁昭昭显然酒量不好，喝了几口酒后便将椅子挪到了冯燕燕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冯燕燕肩上。
冯燕燕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开始醉酒的人，将她手里的酒坛子拿了下来，轻拍了拍，“你肆意洒脱，自己开心就好，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知道。我就是这样。可是我的母妃不喜欢，我父王也不喜欢。他们总说我没有女孩子的样子。”雁昭昭将身子靠在冯燕燕身上，嘟嘟囔囔。
冯燕燕微抿唇，她并不认识王妃。但是天下父母心大同小异，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开心快乐呢。但是世间便是由太多拘束了。
那些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触碰世间的拘束，宁愿自己做一个坏人。这也是父母的过度保护欲。
“她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知道么，我宁愿不做什么狗屁郡主，我只想做雁族的守界人。那个狗屁郡主除了能够让我衣食无忧，根本什么都给不了我。”
“皇宫里头就算是呼吸的空气都是稀薄的，一步步都是如履薄冰。我还好，起码我父王就是一个不管事实的人，但是那些刚刚入宫的妃子。呵呵，简直一个个都像是在刀尖上头行走。”
“其实我根本不懂，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那个地方什么都不好，他们为什么还是趋之若附。”
雁昭昭忽然站起身子，拉着冯燕燕往窗口走，伸手指着天边，“你看，月亮！”
冯燕燕一愣，跟上雁昭昭的步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无垠的夜空之中，高高挂着一轮明月。明月如盘，光辉越亮，周围的夜空便显得越发暗。忽然飘过了一抹乌云，缓缓将月亮遮盖了去。
“没了。”雁昭昭兴致缺缺地坐回了位置上，忽然直起身子，拿着自己眼前的筷子轻敲着酒坛子，“其实，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在乎他怎么看。”
冯燕燕本想夹菜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后如若无事般夹起一小块海带结放入口中。
雁昭昭也没想等冯燕燕的回复，她又软下身子，靠在冯燕燕身上，喃喃自语，“可是他好像也喜欢大家闺秀。他总说我这样会嫁不出去。”
“我回过京，学过大家闺秀。可是我觉得那样不像我自己，我不开心，不想要那样。”
“可是我好喜欢他，燕燕，我该怎么办。”
雁昭昭的声音越发地低，她靠着冯燕燕睡了过去，嘴里仍是呢喃着，“我该怎么办。”
“我带她回去吧。”忽然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冯燕燕抬头看去，正是雁南归。
雁南归目光落在雁昭昭的身上，半垂的眼睑遮去了他眼中的神情。
冯燕燕知道雁昭昭口中的人是谁，她甚至知道雁南归是什么时候来到屏风之后。只是她什么都没说，感情这回事，旁人是插不进手的。
“好。”
雁南归将伸手披着的大衣盖在雁昭昭身上，将人打横抱起，走到楼梯口时，停了脚步，半回头道，“谢谢。”
冯燕燕摆了摆手，她一个坐在那高楼之上，手里头晃动着薄酒，慢悠悠地喝着酒，想着往事。
雁族的人都在睡梦之中，雁南归抱着雁昭昭一步步走向她的房中。
雁昭昭其实并不是成年之后头一次来到雁族的，早在很早的时候，她小时候就曾经随着王妃的马车来到过当时还是颜家村的雁族。
虽然那个时候不过是雁昭昭自个儿偷跑出来，迷了路，被雁夫人给留下来照顾一段时间。等到王妃派人找到了才带回去。
那个时候啊，颜家村可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小郡主。不过以为是哪儿来的小乞儿，恰好得了村长儿媳妇的青睐罢了。
雁南归将雁昭昭放在床榻之上，月辉从窗外照到屋内，足够他看清她的脸。
那个时候雁昭昭才六岁，就像是一个混世魔王，不知是不是王妃的宠爱，还是如何。雁南归记忆中，记得的雁昭昭便是一个喜欢拿着长鞭，惩凶除恶的性子。
但是其实，雁南归第一次见到雁昭昭的时候，看到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睁着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说她飞扬跋扈，确实。但是起码她有自己的是非善恶观，雁南归仍记得雁昭昭小时候的一件事。
因为颜家村那段时间恰好是农忙季节，所以所有人都是聚集在一块吃饭，厨房大妈也是那个时候方圆十里极为泼辣的一个大妈。
在她抓到雁昭昭偷鸡蛋时便死活要她说出偷去哪儿了。雁昭昭也是个倔强的，死活不说，也不认错。
因为没有人知道雁昭昭身份，所以那个时候的厨房大娘也就没有顾忌地打她屁股，就像是教导不听话的闺女。
雁昭昭那个时候任着大娘打，也不哭不闹。
雁南归那天从学堂回来便听说了这件事，但是他看到的仍是笑意吟吟站在门口喊着他，“哥哥”的雁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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