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杉杉害怕,下意识又往冷忆寒身上挤了挤。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爸爸亲切的笑容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他已经知道她把他的秘密暴露了一样。
“杉杉,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快来看看,这些都是爸爸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穆海晟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在穆杉杉腿边的茶几上,又一个个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都是今年夏季最新款的名牌衣服,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款式却是同样的好价钱,每一件都至少要四位数。
穆杉杉长这么大也没穿过这么奢侈的衣服,别说上千了,她夏天的衣裙都没有过百的。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事她看着穆海晟,心里害怕。
穆杉杉的恐惧表现的很明显,连杜若兰和楚宏财都看出来了。
杜若兰并不知道那件事,还以为穆杉杉害怕穆海晟是因为小时候就怕他。
“杉杉,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爸爸呢?”杜若兰柔声说,有点把她没办法的宠溺意味。
穆杉杉微垂着头,手抓住了冷忆寒的衣角。
见女儿还真是怕自己,穆海晟神色微微难过,语气也失落:“唉,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杉杉,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爸爸吗?”
身为父亲如此恳求的态度显得十分卑微,让旁人听了心里都难免不是滋味。
杜若兰为难地看着穆杉杉,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穆海晟朝穆杉杉伸出手:“杉杉,这么多年你都不想爸爸吗,爸爸很想你啊。”
“但是我们并不想你。”
冷忆寒一侧身挡住了穆海晟伸过来的手,语气冷嗖嗖目光冷飕飕,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
“你怕是忘了吧,当年是你在外面乱搞,是你对不起妈妈,从你和妈妈离婚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有爸爸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穆海晟的手僵在半空,听着冷忆寒的话很是难以置信,出口的话隐隐带了丝怒气。
“忆寒,好歹爸爸也养了你好几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那你想听什么样的话?”冷忆寒嘲讽,沉着脸子咄咄逼人,“你养了我好几年?可是我怎么记得,你的小情人领着孩子来家里逼我妈抛弃我,给那个孩子一个户口呢?”
穆海晟语塞,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他脸色微窘。
换成谁都是一样,亲生的和收养的肯定有差别,他怎么可能让自己亲生的没户口上不了学,而养一个收养的孩子?
两人这么对看着,穆海晟莫名被冷忆寒凌厉的目光盯得的头皮隐隐发麻。
这小子的眼神太过黑暗,宛若眼底深藏这一只凶猛的恶兽,一不小心就会窜出来将人整个吞噬,连骨头都不吐。
“就算如此,那也改变不了我养育过你几年吧,做人应该知道感恩图报。”
“亏你还挺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冷忆寒神情漠然,好像在听一个冷笑话。
“在我的记忆里你整年都住在矿上回不来几次,回来的时候也就只是给我和杉杉买个礼物而已,你指望我们对你有什么感情?”
“你!”穆海晟震怒,“忆寒,你以前很乖很听话的,你从来没有这样跟爸爸讲过话。”
看到穆海晟发火,冷忆寒口气也更加不善:“我到现在也从来不会这么跟妈妈讲话,我刚才已经说了,从那个女人踏进家门,从妈妈决定和你离婚,从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们爸爸,如今你在我这里连个路人甲都不如,你指望我怎么对你说话?”
穆海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阵青阵白,几乎要绷不住情绪。
他不再理会冷忆寒,又看向穆杉杉,好声好气:“杉杉,我是爸爸呀,难道你也像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样不认爸爸了吗?”
穆杉杉怯怯地看着穆海晟,尤其在看到他眼底透露出来的冷芒时,小腿肚子都忍不住打哆嗦。
她对爸爸的恐惧早已经融进骨血,就像小鸡遇上黄鼠狼,本能地任由宰割,连挣扎都不敢。
见女儿比之前更恐惧了,杜若兰心中疑窦丛生:“杉杉,你怎么了,爸爸一直都很疼爱你的啊,你都忘了吗?”
其实杜若兰一直都不明白,女儿在不能说话之前是很黏爸爸的。但是溺水醒来之后不但不会说话了,还看到爸爸就哭,之后也不再和爸爸亲近。
从前是以为可能是因为出事那时候女儿还小,因为是和爸爸一起出的事,所以对爸爸失去了安全感。
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杉杉也不再是个小孩子,她内心对爸爸的害怕不仅没消失,好像还更严重了?
杜若兰一边困惑不解,看着女儿吓得发白的小脸也着实是心疼。
冷忆寒对穆杉杉的保护已经从揽着变成了抱着,他能感觉到穆杉杉身体在微微颤抖。
知道是这次催眠激起了她藏在最深处的恐惧,她表现的这么明显,会给她带来危险的。
“你走吧,杉杉也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冷忆寒对穆海晟下逐客令,胸口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可穆海晟就仿佛没有听见冷忆寒的话,眼睛一直锁在穆杉杉身上神色愧疚难过。
“杉杉,爸爸知道你心里怨我,爸爸也真后悔,想当初就不应该做出那么糊涂的事。可是杉杉,爸爸也是爱你的呀,听说你很快就能说话了,你知道爸爸这心里面有多高兴吗?”
穆杉杉身体猛然一僵,眼睛撑得滚圆盯向穆海晟,整张小脸惨白如纸。
冷忆寒也心里咯噔一下,穆海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妈妈!
他回想起刚才穆海晟说,是妈告诉他今天要去姻缘山。他能找到家里来,一定也是妈妈告诉他的地址。
穆海晟昨天和妈见过面,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冷忆寒一把将穆杉杉拽到身后,他比穆海晟要高上半个头,冷眸迸射威吓的锋芒。
“穆先生,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忆寒,你怎么……”杜若兰诧异地看着冷忆寒。
她能理解忆寒心里不平穆海晟当年的背叛,但是这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
不管怎么说穆海晟也是在关心杉杉,看忆寒这般模样像是跟他有多么大仇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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