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地这么晚?”霄碧急忙起来,不妨罗衣从一侧肩头滑下,霄碧微微一愣,伸手拉起衣服,迟疑地问道,“今儿请安迟了,怎地没有叫我?”
如霜看了一眼霄碧的颜色,略有些尴尬,“皇上走时见您睡意正酣,吩咐奴婢们不让惊扰。说请安可免。”
“皇上。”霄碧呐呐地重复着这个词,不由自主回望枕畔,罗衾锦褥犹带睡痕,啊——霄碧蓦地转开目光,看向如霜,只见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低下头去。
霄碧深吸了口气,颓然闭目,紧紧地咬着嘴唇,再不说话。
日暮霄碧去慈宁宫请安,特意晚了一刻,不妨在门口还是迎头碰上了几位妃嫔,是咸福宫、长春宫的四位。五人相对福了一福,霄碧正待离开,就听见惠贵人皮里阳秋笑道,“恭喜娘娘啊。”霄碧身形略滞,随即玉步姗姗前行,置若罔闻。其仪态端方,不可亵玩。
惠贵人瞧着她的背影鄙夷地哼了一声,“才获圣眷就这么个清高样子,做给谁看啊。”说罢又狠狠地剜了身后的宛贵人一眼,“去巴结哦,生生丢了荣宠,如今可知道好歹了?”两句话说得宛贵人面红耳赤,难堪地低下头去。
“姐姐!”宁妃笑着拦过惠贵人,“宛妹妹年纪小,不知道轻重,一切还望姐姐提点、包涵。再说此事也不与妹妹相干。”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宛贵人的胳膊,宛贵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最瞧不上她那样端着,显见得比咱们尊贵一样。还不是使出小计来邀宠……”惠贵人还要再说话,被宁妃连拽带拉给弄走了,一路上两人携手在前,窃窃私语。
“妹妹,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她要邀宠尽管邀去,凭什么拉扯上我,如今我都这样了,她还借着我说事,不就是为个如雪嘛。”惠贵人狠狠地说着,转而眼圈一红,“还有我们的万岁爷,全然不听我辩白,直说让我安分守己,莫要搬弄是非。妹妹,你说我多冤啊。”
“姐姐,我明白。”宁妃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宠不宠的谁说得准啊,那个——始终是皇上的一块心病。”
嗯?惠贵人顿时凝神,看了看宁妃,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想起往日所闻,立时有了几分明白,“妹妹,是说……”
宁妃回头看了身后跟着的人,均未察觉二人所谈。转首对着惠贵人莞然一笑,“姐姐何不再探探情形,多知道些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惠贵人恍然,回看慈宁宫目露得色,一旁的宁妃暗暗隐去嘴角的笑意。
“碧儿,过来。”太后招呼霄碧坐到自己身边,拉起她的手慈爱地摩挲,“身子可好些了?”
霄碧点了点头,一抬眼触及太后温和的目光,隐隐还透着些欢喜,心有悱然,复又低下头去。
太后看得分明,略一思量,便闲话一般说起家常来。“炜儿在云南找到了你五舅,下个月他们两家人就一起进京来了,你的两个表兄妹此番也过来,听说都是生得一表人才。”说着细瞧霄碧神色,看见她凝神细听,便又接着说,“你那个姐姐名唤依香,可怜见儿的,身子骨弱,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打小竟是吃药长大的,不曾太平过。为了她的病大人们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了。她也是个极懂事的,你姨妈信上说,她从不肯露出一点半点委屈,怕人担心,在大同若非旁人察觉她身子不适,就按照原先计划这个月进京了,实在是北边严寒,她抵受不住,自己想硬撑着,可到底不行。唉,前几年偏你舅妈又没了,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霄碧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口浊气怎么也呼不出去,在胸中越积越多,直冲到的顶门。头有些晕乎乎的,两边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她想努力地保持平和泰然,说些什么附和一下,可终究还是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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