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度手撑着地, 慢吞吞的又从洞口退了回去。
他坐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估摸着自己八成是看差了, 便又重新俯下身子爬了过去。
“过来。”不过片刻的功夫, 温子渊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他蹲在里洞口几步远的地方，冲着许度张开了双臂。
“子渊哥哥？”许度迅速钻了过去, 站起来冲到了温子渊的怀里。
他开心完, 又疑惑了起来，“你不是今天要去考试？”
温子渊双臂合拢微微用力的抱着许度，眼底闪过一丝悲愤, 最后又渐渐散去。
他偏头蹭了下许度的头发，把许度抱了起来，朝亭子里走去，“童试年年都有，先生说明年考好一些。”
许度皱了皱鼻子, 温子渊一开口, 他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还带了种清冽的味道, 闻不出来像什么东西。
“可是我娘说早些考好。”许度坐在温子渊的腿上，双手放在石桌上，把桌子上的东西看了一遍。
“吃鱼么？”温子渊拿着筷子给他夹了个块炸过的鱼, 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哪一年考都能考过, 不着急的。”他看许度两手捏着鱼块的两端, 低头咬着鱼肉, 脸颊一鼓一鼓的, 心情无端就轻松了一些。
“明年正好有乡试，考过了童试我就能接着一块去考。”
温子渊看着许度的发旋，慢慢的说着，“等我连考两年，三元及第，就把你要过来如何？”
“要我干什么？”许糖又咬了一口，才抬起头看温子渊，脸上满是疑惑。
温子渊边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还差个弟弟，你吃我这么多东西，当然是要把你要走，藏在家里把吃我的都还回来才行。”
许度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为难的不知道该不该吃下去。
“吃吧，你要是不愿意我还能抢人？”温子渊被他怀疑的动作给气笑了，抬手揉了下许度的头发，继续喝着酒。
一壶清酒喝到见底，温子渊除了眼睛更亮了些，旁的变化半点没有，他起身打算去让邵阳再添酒，许度也顺势从他腿上滑了下来。
半盘鱼入肚，许度从身上摸出来条手帕，仔仔细细的把手指都擦干净了，就打算溜走，被温子渊勾着衣领拽住了。
“别急着走，待会儿我拿书过来叫你习字。”温子渊不放心的拉着他。
他今天心情着实不大好，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提到识字，许度的脸上就苦了起来，他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温子渊，“不是后天才开始么？”
温子渊张了张嘴，正打算后退一步，就见许度自顾自的拍了下桌子，“对了，我娘亲说她想见见你，让你今天午时去三禾馆。”
“午时！”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了。
温子渊惊大于喜，匆忙站起来，险些将桌子上的酒瓶给撞到了，他迅速冷静下来，想着自己现下浑身酒气，又落魄的模样，连忙摇头。
“今日不行，你快些回去帮我传个话，明日我必定设宴赔罪。”
“那我先回去了？”许度指了指自己家那边，见温子渊点头，便迅速跑回去了。
温子渊又坐回凳子上，晃了晃酒瓶，也没什么继续喝酒的心思了。
许柔原本是打算早些去的，表示一下自己的郑重，只是换了衣服打算走的时候，被若兰一提醒，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府那边无非是放榜的时候小心些了，但这两天的童生试，不少人都去参加了，无论老幼。
她又坐回来细细想着，温子渊年方十二，但也算聪慧，这回的童生试不可能错过才对，那今日怕是要让许度白跑一趟了。
“娘！”许度不知道两边的纠结，径直冲进了房门。
“不知轻重。”许柔手指抵住他，没让他扑进自己的怀里，看了眼若兰，见丫鬟们都退出去，才帮许度拍着身上沾着的尘土。
许度被她按着肩膀转了圈，有些不大乐意，“娘，别拍了，待会儿还得弄脏。”
“你这是还打算待会儿出去继续野？”许柔的手下没停。
“给您跑腿儿啊，温子渊说他今天不方便见人，想约在明天。”许度说着，一溜身从许柔手下钻了出来。
许柔愣了一下，也没再去捉许度，只是脸上带着几分诧异，“你见了他？他今日没去考试？”
“明年正好有乡试……”许度背着手，把温子渊的话转述了一遍，只说到三元及第，却没提想带走他的话。
说完许度又爬到了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娘，你不是说早一点考好些么？”
“娘又没考过，哪里懂这些。”许柔很快从惊讶中回神，掩唇笑了一下，敢把三元及第挂在嘴边的，除却是吹大话的，便是自己真有几分才情。
许柔倒是更相信温子渊是后者，无他，因今日这试，怕非是温子渊自己不愿去，而是被人拦住了。
“你去跟他回话吧，明日就明日，也不用赔罪，本就是我邀约，这次自然是我请。”
许度坐着又喝了两口水，等许柔催他第二回的时候，才去跟温子渊说了。
只不过他是把温子渊叫到洞口说的，两个人隔着一道墙，交换完消息，许度便开心的回自己房间逗鸟去了。
温子渊揪了片竹叶，无奈的摇着头，没想到许度对识字一事如此抗拒，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有人在他身边说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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