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兆锡还想解释,低头看到自己满是红痕的前胸和一室的凌乱,才发觉一切说辞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就在这短短的迟疑中,他挨了甘擎一个响亮的巴掌。
“墨兆锡……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她哭喊着挣脱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奔跑出去,她本来是回来依靠他,然而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她该在何处安身。
墨兆锡在原地楞了两秒,想要追出去时,却被薛婷扯住手臂,墨兆锡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回身,反手掐住她的喉咙:“你够了没有?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给我注射?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告到你坐牢!”
薛婷虽然被勒得难以呼吸,表情却异常惬意,故意激怒他:“你告啊,我等着你告我,你不是要大公无私地帮我,同情我吗,怎么,人皮面具戴不下去了啊,别装圣人了,墨兆锡,你不过是个没有抵抗力地普通男人,呵,你忘了,刚才你怎么吻我摸我的?嗯?”
“闭嘴!”可能是被注射过致幻药剂的原因,墨兆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狂躁过,他收紧手指,力度真的可以随时掐死这个面目可憎却手无寸铁的女人。
可他的脑海里猛然跳出一张甘擎双眼含泪凝视他的画面,还有脸颊那微微残留的刺痛感,都在把他的理智从失控和疯狂的边缘拉回。
意识又开始恢复,墨兆锡晃悠着松开薛婷,迅速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花像自己脸上和身上扑。为了让自己完全清醒,他几乎将头全部沁进水中。
墨兆锡肯定自己已有八分清醒后,立刻穿上衣服向外走,薛婷还是一身狼狈地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把厨台上的水果刀。
他回头,对她瞠目:“你还要干什么?”
薛婷看着他露出诡异凄惶的笑:“干什么?死喽,我死了,你就永远都别想再弥补一分一毫,你永远欠我的。”
说着,她端着刀,刀刃向里划下,汩汩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出来,漫过手臂,嘴角竟然还高高提着,眼睛锁着墨兆锡的一举一动。
墨兆锡握紧双拳,返身回到浴室,快速拿了一条厚毛巾盖在她的手腕上,死死勒住伤口,然后翻出手机打120。
薛婷在他包扎的过程中,忽然梨花带雨但又眼神恶狠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死?”墨兆锡没有抬头,“可笑,我为什么想让你死?”
“如果我死了,你原来的人生就没有污点,以后的人生也不会有麻烦,否则,你只要一天活着,我就不会让你安分。”
“薛婷,你这么做,究竟因为什么?你真喜欢我?还是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为钟家打赢了那场官司?”
薛婷看着他的眼睛,心底逐渐露出一个大洞,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是个意外。
她设计过很多种方式报复。
第一步便是故意砸掉钟素凝的酒吧,不仅能狠狠教训钟素凝一顿,还可以引出墨兆锡为她辩护,从而实行她接下来的反咬计划。当然,除了这些,在得知墨兆锡每年都会到教养所打探她的近况后,利用他的感情也在她的复仇计划之内。
但是,她未曾想到,一个女人的爱情永远她最大的弱点,在企图利用他感情的过程中,墨兆锡不仅没有一点上钩的迹象,她居然先对他魔怔上瘾了。
墨兆锡越是对她表现没有丝毫欲望,她越想征服他。
方才,在酒吧里,她在他的腰间注射了有诱发情欲效果的药剂,他如她所愿在到了他家以后就意乱情迷起来,可当他受药物的驱使把她压在身下,撕扯彼此身上的衣服时,一直喊的,却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她是喜欢他,还是恨他,抑或爱恨交加。
薛婷红唇微启,泪光闪烁,忽而觉得假若她承认她爱上他无异于自取其辱,所以她轻松自如地转换情绪,义愤填膺说:“我恨你!当然是恨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且不说我哥,我母亲的死,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没有一点责任?你以为你不再上法庭就可以逃避谴责吗,就算你永远不做律师也不能弥补!如果不是你……也许是别的律师,有可能就不会给法官改判的机会……。”
墨兆锡偏头想了很久,终于克制住内心的挣扎,沉心静气坚定了语气说:“薛婷,我不是给我自己找开脱的理由。这些年,我没有再接一单案子的原因,不是对我打这场官司的本身而产生质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当年你哥哥的案子,无论哪个律师打,出名的,不出名的,都会抓住现场证据不足这一点击破控方控告钟素凝的故意杀人罪,而我,当时追逐所谓的一举成名,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赢得了最后的胜诉,却没有想到钟素凝为了驳媒体和法官的同情,减轻罪行,做了那么多的伪装工夫,她骗过了我,骗过了法官,骗过所有人。我更没想到的是你母亲会自杀,还害得你一个好好的大学生竟然去泼法官红油漆。”
薛婷捂着耳朵大喊:“你还是在为自己辩解,你凭什么说我哥哥是被钟素凝失手杀死,而不是她故意杀他?”
难道这些年支撑她报复墨兆锡的理由都是错的吗,她母亲的死和她的前程就这么被搭进这场注定会输的官司里吗?
“薛婷,是证据,是案发现场的证据,当时控方根本拿不出更有利于指证钟素凝的证据,再加上钟家人在媒体上的造势……。”墨兆锡叹口气,茫然望着天花板,自嘲一笑,“钟家人,我也曾经是他们之间的一员。”
薛婷攥着手腕沾满鲜血的白毛巾,大声恸哭,墨兆锡趁机把她手里的刀拿下来,薛婷埋着头挣扎,墨兆锡手指刺痛一下,食指指肚被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而那上面也沾着薛婷的血……
他手指骨折的那天晚上,柏邵心这样告诉他:“薛婷的艾滋检查报告只有一期,也就是在发生高危行为的第二周左右做的,而二期检测,也就是在本应该第六周做的报告中我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因为疾控中心的检测报告比医院出的慢很多,所以,就算她做过检测,现在也不知道结果。”
墨兆锡没太听懂:“你只要告诉我,那代表着……。”
“代表着以现在的资料,确定不了她感没感染,但,保守来讲,只要三期的结果没出来,仍然有感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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