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郑宏军,我找我……外公。”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宏军?”
“是,我是季冬英的儿子,请问您哪位。”
“哦,我是你小舅妈。”
小舅妈,季知同的妻子,一个比王如萍和季冬英小不了几岁的女人,看起来却比她俩小了十多岁。
她客气的把郑宏军带进客厅,又拿来水果,热情的问他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是啊,突然,很突然。两家十多年没来往突然上门确实很突然。
郑宏军不太想让小舅妈知道实情,支支吾吾说找外公。
小舅妈的笑容突然没了温度,扬眉反问:“外公?”浓浓的鼻音反讽意味极浓。
没错,郑宏军长到这么大就见过外公一次,还是季天逸死后,在医院王如萍找老爷子算账的那次。
之前之后都没见过,也没喊过。
不是他心狠,是他外公嫌弃他爸不愿认他这个外孙。如今厚着脸皮求上门,哪怕受到再多的羞辱只要他们肯借钱也要忍着。
他不说话,小舅妈追问他到底什么事,不说清楚她也不好联系老爷子。
郑宏军只好说家里出事要借钱。
小舅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拿了手机到阳台打电话去了。
郑宏军忙四处瞧瞧,唉,真是豪宅啊。
过了一会儿,小舅妈走回来,坐下把手机放茶几上,似乎斟酌什么。
“那个,他……外公怎么说?”
小舅妈似笑非笑,“想听?”
郑宏军愕然,点点头。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叫季知同。”
他没有季有根这个儿子季冬英这个女儿,也没有季海希这个孙女郑宏军这个外孙,他们都是外人,为啥要借钱给一个外人?
郑宏军的心凉了半截,不死心的问:“能不能让我见他?”
“不能。”小舅妈依然似笑非笑,“他不想见你,让你早点……滚走。”
郑宏军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是他知道只要离开就再也没有希望。
“做人要有点脸,天逸的死是个意外,可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季有根不是说没这个爸爸嘛,怎么出事就想到爸爸了?”小舅妈懒懒的摸摸漂亮的指甲,“你还有事吗?我和人约了有事。”
逐客令已下,郑宏军再也呆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空手回到医院,他不敢上楼,不敢看母亲失望的眼神,在楼下绕来绕去。
“哥。”
郑宏军回头,韩依惠提着保温桶从住院大楼走出来,对他挥手小跑着过来,“你回来啦?告诉你哦,有个好心人给我们交了十万块,舅妈的帐结了,我姐也有钱看病了。”
郑宏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盯着韩依惠开心的脸,再抬头看了眼明媚的天空,几乎落下泪。
天无绝人之路!
季海希因为受了刺激昏迷,没什么大碍就出院回家。三天后王如萍下葬,季有根当时没敢去,傍晚的时候才去墓前磕头请罪。
那些债主找不到季有根,天天到家里找麻烦,墙上写红色死全家的大字,门上泼油漆,闹的邻居对季家一肚子意见。
那年季海希大四,日子虽苦虽难,但她不哭不闹沉默了好些天,渐渐地郑宏军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总是疑神疑鬼,听到一点动静就焦躁不安,有时候听到敲门声会瑟瑟发抖地躲起来。
有时候反应像老牛一样的慢吞吞,有时候别人一句很正常的话能引爆她的怒火。
她说头痛、心慌、害怕,有人在黑夜里偷窥他们。白天无精打采,夜里经常从噩梦中惊醒,惊醒后再也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失眠。
那些债主去学校、实习单位门口堵她,更有人恐吓要她去夜总会接客挣钱。那段时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呢?用人间炼狱形容也不为过。
有天,霍凯达打电话让季海希去拿钱,谁知道碰到霍凯达的父亲,曾经一口一个大侄女就是我亲闺女喊的霍叔叔,当着季海希的面把儿子臭骂一顿。
季海希拿着那笔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后来还是红着脸还给霍凯达。
霍凯达气的大骂:“爸,你干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念念,你拿着。我才不像有的人,别人有钱就贴上去,别人没钱立即就踩在脚底。”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霍父气得举手就打。
俩父子真的扭成一团!
季海希默默的看着他俩打了几分钟的架,默默地转身离开。
那天,霍凯达气得离家出走,带着包去了季海希家。郑宏军打工回来,看到他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吓了一跳。
霍凯达对他勾勾手,咧嘴一笑:“哥,我搬过来住几天。”
郑宏军换了鞋子往卧室看了一眼,“念念呢?”
“睡了。”
“你怎么跑来了。”
霍凯达原先还嘻皮笑脸,听了这话顿时敛了笑容,“还不是我爸,我就不理解,当初我家来云安,季伯伯帮了我们那么多,可以说没有季伯伯就没有我爸的今天。他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
郑宏军知道他说的这样是哪样,不借钱的事,苦笑一下,“不怪他,借了是情分不借是本分。”
“可是,我们两家的情分是一般的情分吗?”霍凯达提起这事就来气,恨不得把他父亲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郑宏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了衣服去洗澡,走了两步又回头,凑到霍凯达跟前,“我觉得念念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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