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了一天一夜，病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这时候的陈琰带着她的儿子丈夫出去吃饭去了，说是孩子饿了不得不吃。
岁则守在陈老爷子的床边等待着。
肖问渠让无眠他们回去了，自己则是跟在岁的身边等待着。
此时岁正好为陈老爷子擦头上的汗，他便悠悠转醒了。
那浑浊的眼睛睁开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岁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与小时候的五官已经不相像，但是依稀还有着期间的影子。
他的心从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咚咚直跳，颤巍巍地伸出手，嘴里张了张。
“岁……？”
看着老人伸手的样子，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些柔和的线条。
“爷……陈老爷……”她开口时顿了一下，止住，随即开口喊道。
这一声陈老爷喊得两人的心头皆是一滞，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涩与难受感就弥漫在心头。
陈老爷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岁也扶着他任他慢悠悠的坐起来。
她虽然脸上的表情淡漠，但语气中依旧带着关心，“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醒过来会不会饿，要不要吃点什么？”她问着。
陈老爷摇了摇头，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吃，他只是惊讶于，这种时候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岁。
此时，肖问渠已经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正是时候。
岁接过杯子，对他眼神投了一个感谢，将杯子给了陈老爷。
醒过来的陈老爷确实非常的口渴，他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就喝了起来，期间怕烫，又发现这水并未有多烫，就开始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一杯之后又倒了一杯，喝了满满两杯，他才舒缓过来。
此时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样浑浊了，大脑也清晰了起来。
他看着床边的岁，一时间神色难耐，“岁……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孩子的面庞熟悉又陌生，已经许久未见，但是她进入雪山的那副表情他一直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每每梦到她那时候的表情，他就会觉得心里一阵愧疚又难受。
他是个自私的老人……自私，狭隘。为了不让自己受这份天谴苦楚，将自己的孙女陈岁予推了出去，让她一个六岁大的孩子独自去扛这份苦难。
剥夺了她的姓氏，让她终生不得姓陈……
然而在这样生死的关头，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她……
“听说您出事了，所以就来了。”岁简单地开口。
陈老爷一把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岁的手又瘦又小，非常的冰凉，这种感觉让他心中一刺。
“岁……”老爷子嘴皮子翻滚着，一双眼睛也暗淡下去，揶揄了半天。
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
“你过的还好吗……？”
岁小小的手按在他枯如老柴的手上，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很好。”
怎么可能好啊……
陈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岁。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现在的岁应该已经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但是看看这干瘪的身材，瘦小的骨头，哪里有那些街边随处可见的小姑娘那样，面色红润？
她现在这样子，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又矮又小，那么令人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问出那句，后悔吗？
可是他问不出口。
问了又能怎样，事已至此，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
说给他听，让他心里能安心一会儿吗？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叫你不要买烧烤你怎么就是不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妈妈，我要吃，我要吃……呜呜呜呜……”
“孩子还小，别打他……”
门口传来陈琰的声音，她似乎打着自己的孩子，另一边还传来她丈夫劝架的声音。
一股浓郁的烧烤味顿时就从门口传了进来，一时间房间里的几人顿时皱了皱眉头。
尤其不爽的就是陈老爷，他才刚刚醒，喝了两杯水，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在闻到这油烟味更是胃里翻起一股恶心感。
岁察言观色，立刻发现了陈老爷的不对。
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将陈琰三人挡在外面。
“陈老爷醒了，烧烤这些东西不要往里面带。”岁说道。
陈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岁会出来拦门，她此时还在教育着自己的孩子。
十岁的男孩一边抱着自己父亲的胳膊，脸上通红挂着眼泪，鼻子里的鼻水也一呛一呛的，嘴边还沾着一些辣椒面和油，哭着看着她手中的几串烧烤。
陈琰一边手里拿着东西，一边在他的屁股上一顿打，而孩子的父亲则是护着他。
这一副画面颇有喜剧感。
“岁，你凭什么拦我？”陈琰这里本就对自己孩子还气不过，此时岁就出来拦门，她更是气不过当场就怒目圆瞪起来。
“我爷爷醒了你凭什么不然我进去？”
岁扫了她手中的烤串一眼，开口道，“进去可以，把这些东西留在外面，或者让他们吃了再进来，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我孩子想吃就吃，需要你管吗？现在他不能吃我拿在手里怎么了？”
她刚才忙着教训孩子，压根儿没听清岁第一句说了什么，只知道她是闻到了这些油烟味觉得不高兴所以来门口拦了。
顿时就要跟岁闹起来。
岁眼眸一身，那双黑眸里暗流涌动。
“我再说一遍，陈老爷刚醒，闻不得这些味道，要吃就去外面吃，别在这里打扰老人。”
“还有，要教训你孩子别在这里教育！”
“嘿，你凭什么……”
只见岁手中突然一甩，一把银色的飞刀就从她的手指间穿过，她手中拿的烤串如数被切断掉落在地上，而那银色的光芒陈琰只看见了一瞬，顿时就扎进了对面的护栏里。
岁淡漠的眼神中带着没有一丝起伏。
“要闹，咱们换个地方，慢慢闹？”
这话如同三月寒冰一般，刚才还嚣张十足的陈琰被这突然的一个攻击给吓得愣了神。
她都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从岁的手中突然飞出来的。
直接一下将她手中的烧烤签子切断，那东西就飞出去了……
这要是切在脖子上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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