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琪和林怡灰溜溜地离开了。
独孤晚安先为老妇人诊脉，又仔细检查了那条行动不便的左腿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最近吃了些什么？”
老妇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家里的辣椒卖不出去，只好日日食用，除此之外并没有吃别的东西。”
“居住的环境呢？”
“环境...对了，前几日下雨的时候屋顶漏水了，屋子里面有些潮湿，这几日干活的时候就有些腰酸腿疼的。”
独孤晚安轻轻颔首。
“林怡，把档案拿过来。”
“是！”
林怡立刻拿来了独孤晚安事先准备好的空白档案和自制的墨笔开始了询问：“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老妇人乖乖回答道：“老身谢琳，家住城外十五里处的渔村。”
独孤晚安仔细记录，边写边道：“你的症状应该是疖肿，饮食过于辛辣且经常处于潮湿的环境，以及过度的劳作所致。”
“疖肿？这...严重吗？”
老妇人不懂医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独孤晚安有看了一眼她红肿的左腿淡淡道：“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做个小手术罢了。”
老妇人不懂手术为何物，只记得独孤晚安说能治好折磨她许久的疖肿便一口答应了。
“好，只要能治好多少银子都行！”
独孤晚安故作轻松的笑道：“用不了多少银子的，只是手术的时候可能有些吓人，仅此而已。”
“好。”
仁和的西厢房便是她特意空出来的手术室。
地方很大，东西还算齐全，尤其是那张松松软软的手术床远比那些贵族家里的床榻软和多了。
老妇人被带进了手术室，明显有些拘谨。
独孤晚安耐着性子为她解释手术是什么，借着与她聊天的功夫用银针麻醉后切开她红肿的腿肚，用牛皮管进行引流。
老妇人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看到她拿起刀子对准自己的腿时吓得魂都丢了一半，还是独孤晚安耐着性子为她解释了许久这才说服。
等到引流结束，独孤晚安上了止血药并将伤口缝合，只是麻沸散的效果还是持续了一段时间，独孤晚安这回也没什么事便与她聊了聊渔村的事情。
老妇人能感受的到独孤晚安对她的照顾之情，自然没有那么拘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独孤晚安借此得到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麻沸散的效果结束了，老妇人一瘸一拐的在地上走了一会之后发现伤口虽然疼了些，却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老妇人震惊的看着独孤晚安，冷不防跪了下去：“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独孤晚安将她扶起，温柔一笑：“救命算不上，你这种情况顶多断一条腿而已。”
独孤晚安又招呼了一声，一直陪在她身旁目睹了整个手术过程的林怡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她动刀子的画面，愣了一下这才将手里的档案递了过去。
“草药的银子只有麻沸散，除此之外便是手术费，总共一两三钱。”
老妇人愣了一下。
“一两三钱？此话当真？”
独孤晚安不禁犹豫了一下。
毕竟在古代没人做过手术，更没有人为手术定价格，麻沸散她确实按照市场价算的，难道这妇人承担不起？
不过，手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这是一个医者的本事，既然靠这方面赚钱可不是好心就能解决的了。
她下定决心道：“是。”
老妇人眼泛泪光道：“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啊！”
她的这份反应独孤晚安大概明白了。
自己不是要价太高，是太少了。
“仁和医馆明码标价，小型手术一两银子足以。”
“好好好！渔村里那些老骨头时常有个头疼脑热的瞧不起大夫，改日让他们都来你这看看！”
“多谢。”
独孤晚安亲自扶着老妇人走出了手术室。
不少人都围在门口看着这个第一个踏进手术室的人，当她与独孤晚安推推搡搡说着什么不用送了之类的客气话独自一人离开仁和医馆的时候，周围的看客早就傻眼了。
“喂！你们瞧见了吗？这妇人刚进来的时候可是一瘸一拐的啊！”
“可不是吗？不过她的腿上裹着纱布，莫不是这里面藏着什么灵丹妙药？”
有不少人甚至在起哄说什么进去试一试出来让他们瞧瞧，可不少人都看了手术详解，那可是开膛破肚的手段啊！谁敢轻易尝试？
独孤晚安对人群的反应不尽然也。
古代人还是对开刀这种事情有些排斥，不过练过武的就会好很多的。
现在只是个尝试期，等到人们都认可了她的医术，并且接受了手术这种治病方式之后就可以慢慢的开展一些大型手术了。
第一个病人就像是丢入湖中的石子溅起了阵阵涟漪。
接下来的一天独孤晚安诊治了十几名头疼脑热的病患，还有一两个只是吃坏了肚子和胀气的家伙。
原本空荡荡的档案室多了许多的档案，这里面记载的是每个病人来到这里的每一次诊断记录，唯有谢琳一人的手术记录，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病人也都撤了，偶尔会来几个听到别人讲述此事过来拿手术详解的人，全都让林怡和林琪接待。
独孤晚安躺在必不可少的摇椅上看着慢慢爬上天空的星辰。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年少时的场景。
那时她九岁，不小心磕破了膝盖，伤得还很重。
母亲为她上药，为她包扎，长达七日的悉心照顾下她终于痊愈了。
那个时候傻傻的她说了一句：‘我也要像娘亲一样厉害。’
逗得母亲娇笑连连，将她抱在怀中说她一定会成为比娘亲还要厉害的大夫，拯救天下苍生。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盼，可母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并没有真的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吧？
复仇，确实需要心狠手辣，需要牺牲很多无辜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复仇之路更加平稳。
然而她能狠得下心，却难以面对那些死去的亡魂。
既然如此。
毒术杀人，医术救人。
用这种方式来偿还自己的罪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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