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言小希的手机，铃声很响，打断了霍启年的话！
但他回答程子琪的话，她却是听得如此了然，她笑了，尽管眼底满是黯然。
他说的也是德语，那个意思是说：“是的，我爱你！很爱！很爱——”
可是电话很不凑巧的响了。
霍启年一下停了话，言小希掏出手机来，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她怔了怔，看向两人。“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是路伟打来的！
“好！”程子琪似乎格外的激动，难怪，因为她听到了霍启年的话。
言小希按下接通键。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言小希偶尔回应几句，一点也听不出来她究竟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言小希合上手机，对霍启年说:“我得下车了，我们单位有公事，要去商场采购！”
而且这里，刚好到了最大的商场。
霍启年透过透视镜，看她，她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很是平静，可是他却觉得好遥远，遥远的让他心惊。
“程程小姐，再见！”言小希依然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呃！好吧！”程子琪点点头。
他们看着言小希下车，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只是，转身后，她的背影走在寒风里，是那样的孤寂而落寞。
风将言小希的长发吹起，寒风瑟瑟，吹在脸上，有点刺骨，却让人瞬间清醒！
车子里，霍启年从倒车镜里，看着那个身影，一点点变小，她那么瘦小，背挺得直直的！
程子琪扭头，她呆呆地望着霍启年，眼睛幽深漆黑，刚才他的话，没有说完，被言小希的手机铃声打断。
“启年？”她低喃着：“刚才你说……”
霍启年回神，看着她，用低沉的语气开口：“现在，我不再爱你！我说了，如果我告别，再会无期！爱情无期！我们早就结束了，程程，别再固执了，好吗？如果你固执下去，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程子琪的眼底闪过一抹凄楚，泪水静静地流淌下苍白的面颊。
霍启年怔住，却没有动。
“你能整理好自己吗？”他问。
程子琪不肯说话，泪珠扑簌簌地掉落。
“如果不能坦然面对，就不要见面了！”霍启年又说。
“我可以！启年！我保证再也不会困扰你！”程子琪流着泪说：“别剥夺我最后跟你做朋友的机会儿，好吗？”
“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霍启年淡淡地回答。
程子琪泪凝于睫：“启年……”
霍启年拿出纸巾来放入她的掌心，“太晚了，程程，你回来晚了，原谅我，回不去了。”
“你爱上了她是不是？”程子琪抓住霍启年的手，屏息，泪水在眼底晶莹地旋转，“对吗？……你爱上了言小姐……所以我才晚了……”
霍启年只是望着她，目光澄澈地望着她，大约可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禁又是暗叹又是不忍：“程程，缘分已尽，三年前就尽了！”
“我知道了！”程子琪松开紧紧抓着他的手，颤抖着说。
她黯然神伤，无法不伤怀！
她的眼泪滑出来。
那样晶莹的泪，而他却没有半分心疼，只是无奈！他突然淡淡的说道：“程程，你该知道我有多讨厌女人流眼泪！”
程子琪猛然抬头，惊疑不定地打量他，只觉得他太过平静，平静得诡异，语气虽然温和，然而隐约透出冷漠和嘲弄。
“你说过眼泪流给珍惜自己的男人，他才会心疼！而你，已经不会再心疼我！”
“既然知道，”霍启年静静望着她，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空气一下子冷凝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程子琪霍然睁大眼睛，泪水凝滞睫毛上，她身子震了震，半晌，颤抖地说：“启年，我懂了！”
霍启年笑了，笑容恍如寒冬里结冰的海面，美丽夺目晶莹剔透，然而寒彻入骨深不见底：“既然懂了就下车吧！打车去怡白大酒店。”
程子琪眼前一黑，再也说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自己仿佛落入了冰窖之中，冷汗顿时濡湿后背。“好！我知道了！”
他居然都吝啬于送她一程！
她下了车子，招手打了另外一辆。
霍启年坐在车子里，正了下后视镜，扯开了自己的脖颈处，他看到了那里，那淡淡的牙齿印，还在！
言小希就是看到了这个才说他脏的吧？
他自嘲一笑，靠在椅背上，很是疲惫。
她不信他！
他们之间风雨飘摇的如细丝般，有亲密，无信任！
他想起那晚，他亲自送程子琪回来。
他开车送她回来T市，一路上，她说着在英国的三年。
程子琪是他的初恋，他们彼此有着生涩的第一次，在英国留学的三年，他们住在一起。
异国他乡，寂寞孤寂，却因为彼此的相依相偎而没有感到过分孤寂。
再见到程子琪，那些记忆又席卷进脑海中，他还是受到了冲击，也感到了心疼！心里涩涩的，酸酸的，但都过去了，他的心回不去了！
他感觉到疼痛，很是疼痛！
只是，有些事情，走过去了，再也无法回去，他等过了，等得心灰意冷，等得已经重新开始启程。
而他的程程，却回来了。
记忆将过往的美好，离开时的悲怆，三年里的伤疤重新揭开，他不是要变得那样狠，可，时光残酷，再也无法倒流。
送他到了她的住处。
她让他上楼。
他一路没说什么，只是听着她说，一路心底汹涌澎湃。最后却又在想起言小希时，归于平静。
一进门，他看着她，终于说：“程程，结束吧！我欠了你一个结束！”
“启年？”程子琪完全错愕了，他一路没说什么，却在回来，跟她上楼，告诉她这句话。
程子琪的眼泪却是没有流下来，虽然她的大眼睛已经湿了，但还是死死钉牢他，就像锐箭，指住他的眉心。他的眉心突突地跳，就怕她的眼泪随时流下来。
他知道，他的话，很是无情。
可是，终究要说。
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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