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穆萧臣的脸色出奇的难看，步伐沉重，整张脸冷的骇人。
周光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同样面色凝重。
一步一步的步伐似乎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甚至穆萧臣的肩头有些颤抖。
冰冷的走廊里面，一眼望不到尽头。
过了许久，穆萧臣渐渐走到了手术室门口，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待着穆萧臣了。
只是医生的目光隐约透着隐晦和黯淡。
穆萧臣的眸子愈发的冷寂。
第一次觉得，空气莫名的窒息。
“穆总。”
医生走上前，口罩耷拉在一只耳朵上，淡漠的叫了一声。
穆萧臣点点头，阴冷着眸子。
“我们已经尽力了，还是进去看老爷子一眼吧。”
医生低着头，叹了口气摇摇头。
穆萧臣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安静的走进手术室里面，护士们全部站在里面，看到穆萧臣过来，默然的看了一眼，全部退出了手术室。
穆严躺在病床上，已经极其虚弱。
沉重的眼皮微微张开，艰难的看着进来的穆萧臣，想要抬起手，又落了回去。
手术台一旁的王叔眼睛里面似乎闪烁着晶莹的液体。
穆萧臣面无表情，走上前握住了穆严的手，跪下。
“爸。”
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没有声响。
“小臣。”
穆严无力的回握着穆萧臣的手，已经瘦弱的只剩下了骨头。
“我在，爸。”
穆萧臣淡淡回应了一声，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穆严。
眼神空洞，仿佛随时可以停止呼吸一般。
剩下的最后一口气，艰难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
“答应我，好好管理公司，不要让爸一辈子的心血流逝……”穆严平静的开口，眼神里面竟充斥着向往。
那是年轻时候在商场上驰骋的辉煌目光。
“我答应你，爸。”
穆萧臣眼神飘离，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找你大哥，他都明白，也会教你。”穆严闭了闭眼睛，虚弱的连说话都艰难。
羸弱的身体，已经到了尽头。
“还有答应我……不要让穆家绝后……”
穆严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字一句说出口，坚定的看着穆萧臣。
“好。”
轻轻点头，穆萧臣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闭上眼睛，穆严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旁边的心跳机突然发出刺眼的声音，冰冷又无情，起伏的波折线已经变成了平稳的直线。
“董事长！”
“老爷……”
一旁的周光和王叔同时开口，悲痛和伤心。
穆萧臣眸子低落，用力的握紧了穆严的手，微微低下了头。
良久，将头一直埋在床上，握着穆严的手。
从温热到冰凉，始终没有落泪。
“爸！”
手术室门口蓦然响起一阵不敢置信的声音，悲痛又伤神。
“小臣……爸？”
苍老的脸色陡然放大，倚老之年神色却是硬直。
一身军装。
穆少威英姿飒爽的身姿此时也显得异样缥缈。
穆萧臣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着已然闭上眼睛的穆严。
他的父亲。
“爸！”
挺拔的身躯，轰然跪下。
穆少威低着头，隐隐有泪光闪烁，沉稳的军人形象不复存在。
“我来晚了爸！”
沉重的声音里面掺杂着无尽的悔意和悲痛。
军装异常的扎眼。
“小臣。”
穆少威往前挪动了一下身体，拍了拍穆萧臣的肩膀。
肩头颤抖，穆萧臣目不转睛的看着离去的穆严。
“爸，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站起身，平静的眸子仿佛波澜不惊。
穆少威也站起身。
“小臣，不要太难过了，爸早就已经料到这一天了，他已经很平淡了。”穆少威敛着情绪，庄严的脸色格外的阴沉。
“还有多久才能到？”
一路上颠簸不平，苏琦只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强撑着身体上的不适感。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入冬的天气比以往的时候天黑的更早一些。
西边的落日只剩下了一些黄色的余晕。
“还得半个点吧。”
前面的大叔热情的开口，只是语气没了刚才的耐心。
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过了接近四个小时，还没有走完。
“很不舒服？”
一旁的顾澈关心的拍了拍苏琦的后背，看着苏琦抖动的肩膀，略微有些担忧。
苏琦摇了摇头，已经无力开口说话。
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外面泥泞的山路地上都是石子，像是要把车带扎穿一般。
“如果很难受的话，就睡一会儿。”
顾澈温和的开口，眉眼浮上浓重的忧色。
苏琦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来一趟，苏琦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难受，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几乎如同白纸一般。
“早知道你晕车，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我给你买点晕车药，或者我就不带你出来了。”顾澈无奈的看着苏琦。
崎岖的山路本来就难走。
“没事，是我自己想要出来的。”
苏琦回应道，勉强笑了笑。
本来就是她自己想要出来的，跟顾澈没有关系。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受这么大的罪。
闭上眼睛，苏琦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别着急，一会就出城了，而且天色黑了，更不能太快了。”司机大叔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已经习惯了。
日复一日，司机的确已经习惯了。
“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顾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苏琦。
“前面是下坡路，坐稳了。”司机大叔提醒道。
苏琦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
‘啊？怎么回事？’
一分钟的功夫，车子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完全控制不住，司机急迫的说着，手一个劲的把着方向盘和刹车，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怎么回事？”
顾澈绷着脸，抓紧了车门把手。
苏琦蓦的张开眼睛，车子上下颠簸，几乎要飞起来。
“刹车失灵了，路太滑。”
司机大叔着急的说着，努力控制着车子，然而车子像是不听使唤一般，一个劲的往下冲，车子里的三个人惊慌失措，脸上充满了恐惧。
车子疾速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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