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赶紧倒了杯水，喂外公喝下。
外公喝了水，嗓子里的干涩终于好了些许。
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无神：“可惜了。”
苏宛心酸了酸：“可惜什么？”
“可惜你刚从老四手里拿回孟氏，我的身体就支撑不住了。”外公苦笑，“我本来还想看你光大孟氏，走上他们都走不到的巅峰。如今看来，我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外公你别瞎说，你一定能看到的。”苏宛心一酸，故意若无其事地微笑，“先前医生说你醒不过来，现在你不也清醒了。以后的坎儿，你也一定能过去的。”
外公微微摇头，不语。
毕竟是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眼下的他，的确是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苏宛看得一阵阵的心酸。
如果外公真的没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她该怎么办。
“外公……”
苏宛想了想，忽然咬牙，下定了什么决心。
外公嗓子微哑地道：“怎么了？宛宛，你说吧。”
“我已经怀了孕。”苏宛说着，纤瘦的手掌不由抚上小腹，“您再等等，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您一定要活着，才能看见您的重外孙女。”
“什么，你怀孕了？”
外公听得大惊，一下子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宛连忙扶着外公躺下：“外公，您冷静点。”
“孩子是谁的？”外公粗重地喘息了片刻，眼神锐利无比，“是不是小萧的？”
“……嗯。”
苏宛别过头，避开外公的视线，含糊点了点头。
“萧墨尘那小子！”外公听得咬牙。
就连他对萧墨尘的称呼，也从“小萧”，变成了“那小子”。
苏宛听得有点心虚。
早知如此，她是不是不该告诉外公。
外公闭上眼睛，呼吸好不容易松弛了一会儿，沉声吩咐苏宛：“你去，把萧墨尘给我叫来。”
“外公，这……”苏宛有些犹豫。
“怎么，外公连跟他说几句话都不行了？”外公瞪着苏宛，“你快去。”
苏宛无奈：“可是您刚清醒过来，应该好好休养才是。”
“既然你也知道我刚清醒，就应该知道，我可能没有其他机会，跟那混小子多说几句了。”外公气得咳嗽，“宛宛！你连把那小子叫过来都不肯，是想气死外公不成！”
苏宛连忙摇头：“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外公一瞪眼：“那你还不去？！”
“我这就去。”
苏宛没了办法，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离开了房间。
走出外公的房门，苏宛一下子便垮了脸色。
想想外公对萧墨尘的敌意，她头疼得要命。
想也知道，外公一会儿对萧墨尘，一定是疾风骤雨般的训斥。
好歹萧墨尘也是一方大能，他真的能甘心，被外公训斥吗？
可是，看外公的反应。若是他不训萧墨尘这一顿，应该也不会重新心平气和下来……
苏宛犹豫着，完全不知道该不该让萧墨尘去看外公。
门外，熟悉的声音蓦然出现：“怎么了？”
“萧墨尘！”
苏宛顿时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萧墨尘，眼神闪烁。
萧墨尘被苏宛看得皱了皱眉，走过去问：“苏宛，你这是？”
“没，没什么。”苏宛含糊其辞。
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
萧墨尘语气严肃了几分，问：“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苏宛叹气，“我只是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外公而已。”
萧墨尘听得怔住。
回过神，他才问了一声：“外公醒了？”
“对。”苏宛点头，“但是，他的情绪看上去不太好。”
萧墨尘不由拧眉：“苏宛，你有些冲动了。”
不管怎么说，外公都是个大病初愈的老人家。
让这样的老人家，去贸贸然地接受苏宛怀孕的消息。或许，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苏宛点头，“但是萧墨尘，你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外公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我的选择，一定有我自己的原因。”
当年孟婉晴怀孕，也是未婚先孕。
听闻外公当初也曾恼怒过，但最终还是接受了。
有孟婉晴的事情在先，苏宛并不觉得，外公会对自己的事情太过惊异和恼怒。
听了苏宛的解释，萧墨尘沉思片刻，低叹一声：“罢了。”
苏宛抿着嘴不出声，情绪复杂的样子。
萧墨尘低头揉揉苏宛的脑袋，转身进了外公的房间。
苏宛吓了一跳，赶紧追在萧墨尘高挺的背影身后：“萧墨尘，你要不要再想想？”
“无需想。”萧墨尘没回头，淡淡回答，“至少我进去了，你就不会再为难。”
苏宛听得一下子呆住。
等她反应过来，萧墨尘早已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这一下，苏宛也没了办法，只能在紧闭的房门外头等着。
房间里。
外公已经坐了起来，在床边阴沉地看着萧墨尘。
在苏宛秘术的加持之下，外公恢复得还算不错。
萧墨尘走过去，礼貌地颔首：“外公。”
“不要叫我。”外公沉声，“萧墨尘，你还没有和宛宛结婚。这一声外公，我当不起！”
萧墨尘并未被外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触怒：“即使我们还没有结婚，但在我心里，已经将宛宛当成了我的妻子。”
“妻子？呵，好一个妻子！”外公冷笑，“所以，这就是你在婚前就对宛宛下手的原因？嗯？”
萧墨尘微微蹙眉，解释道：“我和宛宛早在见到的第一面，就被人算计了。这件事，您应该知道。”
“是，你们当初的确是被人算计了！”外公冷哼，“当初的事情，姑且算是你们情非得已。但事情到了后来，你又要怎么说？”
“外公……”
萧墨尘一阵头痛。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外公盯着萧墨尘，眸光冷厉。
“我会和苏宛结婚。”萧墨尘沉吟片刻，换了个法子，“只要苏宛愿意，我随时随地都会迎娶她。您可以放心，我会对她负责。”
“负责？呵，好一个负责。”外公却是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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