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讲话说下去，而是继续看着对方。
“怎么会，怎么会？”
我话语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邓武中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嘴巴微微张开，看了看我，猛然翻起桌面上的几张照片认真看起来。
照片上一排排整齐的骨头，还有一张是一颗光秃秃的人头骨，更有一些惨不忍睹的卤肉在其中。
邓武中不忍心再看下去，他缓缓的抬起来眼皮，颤抖道。
“警官……这，这是我老婆？”
对方所流露情真意切，我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直接说道：“应该就是了。”
邓武中像是受到了晴天霹雳，整个人一松，像是要晕过去的样子，不过他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反驳说道。
“怎么会，四天前我还跟她吵了一架，她当时那么凶，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不可能的，警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没有理会对方的质疑，而是接着说道。
“这是在林秋姨那家猪脚饭店中的卤肉大缸发现的。”
听闻此言，邓武中立刻就呆住了，他沉默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邓武中是卤煮猪脚起家的，十几年的卤煮经验，他自然明白将人丢进大缸里卤煮，很容易煮成这样。
邓武中颤抖着拿起那几张照片，他一边看，一边痛苦的低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虽然他们之间感情确实出现了问题。
可是夫妻毕竟还是夫妻，感情总是在的，我看着邓武中不敢置信的模样，只好安慰道。
“你暂时也不别想太多，现在我们只是怀疑这是你老婆王一菲的尸体，现在身份还没有正式确认下来，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警方调查，很快就能查清楚的。”
邓武中像是没有听到我说得话一般，自言自语。
“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她，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一定不是她。”
我有些无奈，继续说道：“刚刚跟你说了，现在死者的身份信息都没有确认下来，这照片里的人不一定是你老婆。”
“对，对，这不是我老婆，是你们弄错了，这不是我老婆！”
邓武中越说越激动，像是有些疯魔一般，开始嘶吼起来。
我怕对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连忙起身走到邓武中旁边，身后拍了拍他，然后给他递了一根香烟。
邓武中颤颤巍巍的接过香烟，给自己点上，剧烈的猛吸了几口这才逐渐稳定了一些。
我看到邓武中情绪稳定了许多，这才重新回到了对面座位，然后对着邓武中说道。
“你老婆王一菲和林秋姨的关系怎么样？她们平日里的交流多不多？”
邓武中嘴里的香烟忽明忽暗，不停的抽着，边抽还边摇头，声音嘶哑道。
“以前的她们关系还挺好的，自从开了分店后，她们关系就淡了下来，很久都不会见上一面。”
“不常联系的话，那凤凰路分店的账你们怎么算？”
我再次问道。
“每过一个月，我老婆就会带着账本去港宝街的猪脚饭店一起对账算清。”
我点了点头，说：“那自从林秋姨和你在一起后，她有没有跟你提出过让你和你老婆的想法？”
邓武中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没有！她从来没有提过。”
“嗯，那她现在有了身孕，你知道吗？”
“身孕？你说的是谁？”
“林秋姨！”我盯着对方的眼睛。
“怎么可能，我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她怎么可能怀孕！”
“可不可能，你先看看！”
我找出林秋姨的医院报告递到了邓武中的眼前。
邓武中急忙拿起那张检验报告，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林秋姨，确实有了身孕。
而且现在已经三个月了，邓武中表情逐渐换成了惊讶神色，嘴里抽搭着的香烟也跟着慢了下来。
一撮烟灰带着火星掉在他腿上，将裤子烫了个小孔。
他才被烫疼了跳了起来，连忙将烟灰打掉。
我将检验报告重新拿了回来，然后盯着邓武中问道：“难道林秋姨没有跟你说过，她怀孕了吗？”
邓武中缓缓坐下，木讷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
我本还想在提问时，却突然被他打断，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然死死盯着我，急忙问道。
“秋姨！她……她现在在哪？她是不是也出事情了？”
这回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从邓武中的眼神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急切与关心。
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她没出什么事。”
邓武中如获天籁般，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稳住了心神。
可是接下来他听到的一句话，让他再一次惊心裂胆，整个人再次崩溃一般。
“我们现在怀疑林秋姨杀死了你老婆王一菲，并且在猪脚饭店将王一菲碎尸了！”
邓武中眼中透露着惊惧，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死死的盯着我，他怕听错了任何一个字眼。
可是我在说完后，始终是淡淡的神情，邓武中这才渐渐知道我并没有讹诈他。
他一下子将烟头丢在地上，疯狂扯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道：“她怎么会，她怎么会！”
我站起身看着已经接近崩溃的邓武中，他始终保持着扯头发低着头的姿势，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他，默默走出了审讯室。
在我进入审讯室跟邓武中谈话的同时，丁天庆早已经安排了人去王一菲家里搜寻王一菲的毛发样本，回来就可以和死者的尸体检查ＤＮＡ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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