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语气冰冷，却带着遏制不住的火气，“能将手伸到黑白两道，你觉得很了不起是吗？”或许因为久经沙场的戾气，使得全息投影在瞬间剧烈颤抖，险些碎了影像。
“这是我们一早就定好的计划！你现在却跑来说三道四！滚一边去！”鬼百川同样怒不可遏，将特意加固的金属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那是以前！！如今骁龙牺牲，那几个老家伙整天想着要你的命！你还如此明目张胆！是觉得自己命硬吗？老鬼？”
中年人解开衣领的扣子，露出泛着晶亮的脖颈，因为在全息投影中，看得不甚真切。
鬼百川觉得口渴，朝中年人摆摆手，转身走出会议室，来到地窖中准备挑几瓶酒，一边沿着酒架翻腾，一边说：“方戈没有牺牲！来找我了！嘿嘿....还活着一个！而且生龙活虎的！”
中年人并未多作惊讶，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说：“他的身份暴露了吗？”
鬼百川摇摇头，说：“应该没有！我准备把他的断臂接好就送他离开！找一个能庇护他的地方！我准备让陀螺那个小胖子把方戈带出去，利用他的身份作掩护，从新为方戈规划一个新的身份！我猜那小子根本闲不住！一定得闹出些幺蛾子！”
“嗯...可以！骁龙可没有孬种，他肯定不甘于窝藏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让他搅一搅这腐朽的社会也不错！”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嗯...借我五百万！”鬼百川终于找到心仪的酒，笑呵呵如获珍宝。
“哦？给孩子们的抚恤金不够了？我这也没剩多少了，刚刚送出去两个孩子的抚恤金！”中年人无奈一笑。
“嗯...是给方戈这小子接断臂！徐老驼子张口就要五百万！
想来...应该遇到什么我也解决不了的难事了！”鬼百川顺手拿过两个酒杯，转身走进会议室，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实情告诉姬墨卿。
“还有多少孩子的抚恤金没有到位？”鬼百川问。
“嗯...还有六十四个！不过，方戈活下来，咱哥俩就少了一份负担！方戈这臭小子，始终不让人省心！哎...”
说罢，中年人终于露出些许笑容。随之鬼百川倒出两杯酒，朝中年人晃了晃，一饮而尽。
会议室的门重新被关上，地窖中又陷入寂静，一排酒架后面，缓缓走出一个身影，闻着扑鼻的酒香，却是脸色阴沉如水，双眸中的一根血线妖异十分。很久没有动静的断臂在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随之绞盘发出轻微颤抖，会议室的门重新被打开。鬼百川略带醉意的走出来，抬眼竟看到方戈坐在地窖台阶上，死气沉沉盯着自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醉意全无。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臭小子！吓老子一跳！”鬼百川骂骂咧咧准备离开。
“抚恤金是怎么回事？不是每个兄弟都有一百万吗？为什么还要你自己掏腰包？”方戈突然望向鬼百川，眼神冰冷。
“哦...我和姬墨卿只是觉得一百万太少了，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多补助点也能抚慰下家属的情绪嘛！”鬼百川似乎早就有些对策，解释起来顺畅的很。
“哦？那为何我这里一分钱也没有？”方戈脸色渐寒，盯着鬼百川一动不动。
“因为...因为...因为你活着啊...”
鬼百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不由心虚不已。话音未落，便要急急离开地窖。
鬼百川见方戈一副不破砂锅死不休的表情，目光如炬盯着自己脸上发烫，只得叹了口气，一同坐在台阶上，苦笑着说：“那群官老爷们连一分抚恤金都不舍得出！老子不能让他们的父母亲人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啊！”
声音低沉，但每一个字都如敲鼓撞钟一般狠狠砸下方戈心头上，他的脸色阴沉雪白，虽然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但还是怒火攻心，刚刚恢复的嗓子有起了灼热感。
鬼百川揉着方戈的脑袋，语气冰冷的说：“姬墨卿跑到议会上拍桌子摔板凳才要来了每人十万！像你这样没有亲人的，更是一分钱都没有。”不知为此事愤懑过多久，又独自咬碎过多少牙齿咽下肚子的鬼百川落下两行热泪。
“所以，你赚的钱全部当做抚恤金发给战友了？”方戈苦笑着问。
“呵呵...还有姬墨卿！他无牵无挂，老子又是联邦元帅！有权有势！也不缺钱！老子呢...除了死妮子外更无牵挂！留那么多钱干什么？”
鬼百川深深吸了一口酒香，一脸的陶醉。
方戈看似随意提了一句，“U71事件的调查组什么时候去的啊？”
鬼百川并没有隐瞒的打算，瞥了他一眼后直接了当的说：“这些都不是机密，是卓云山带队去的，连U71的边都没摸到，反而跑来黑门石窟逍遥了一星期。
结果给骁龙定了一个因雇用任务牺牲的结论，也是姬墨卿跑去议会闹翻天才要来一个荣誉勋章和十万块钱！”
鬼百川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在战前作情报分析，方戈听的很仔细，眼神一样波澜不惊。
但鬼百川知道，方戈肯定会付诸行动。方戈同样明白，鬼百川每说一个字心中都在滴血。
随之，鬼百川递给方戈一枚芯片后叮嘱道：“鬼叔劝你一句，千万不要不自量力的跑去讨什么公道！更不能头脑一热搞暗杀活动，那些肥头大耳的当权者，看着平时只知吃喝玩乐，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步步都要小心谨慎！”
方戈郑重的点点头，捏着芯片的手拼命攥着，渐渐失去了血色。
鬼百川的一番劝阻，他一个字也没在意，也因此在不久之后几近陷入死地。
两人走出地窖，鬼百川四下看了看，问：“死妮子呢？”
方戈用下巴点了点吧台，“躲在里面睡觉呢！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鬼百川循着轻微鼾声绕过吧台，瞧见了睡的正香的小丫头，只是俏脸上被抹的像个小花猫，还特意画上了几根胡须。
鬼百川脸上顿时绽开一朵花，嗤嗤笑着。
随后也起了童心，在额头上写了一个“王”字，这一下彻底更像小花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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