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局座叔叔，我又不怪你，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吧。”方戈并不在意，他不是那种愤世嫉俗的人，从来不觉得别人亏欠自己什么，局座能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已经很让他感激了。
“其实这是燕苍提议的，他说，在你觉醒之前，知道的越少越好，跟我们这些人最好也别有任何接触，安安静静地做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就好，这也是你爸所希望的，然后我就被他说服了。”虽然事出有因，但局座看上去还是有些愧疚的样子。
“燕叔说的也没错啊，在我一丝力量都没有的时候，就算知道了一切，也只能无能狂怒，什么都做不了。而跟你们这些厉害的人经常在一起，更会让我产生极大的压力。那种，自己是个废物的压力。所以，您现在才来见我，反而是最好的时机。”方戈笑了笑，“这些就是您知道的一切了吗？”
“怎么可能，虽然我说知道的信息只有一点，但好歹是信息，不是刚才那些没用的废话啊。”出乎方戈意料的，局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你爸那天找我扯了太多话，那些没用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两条我整理出来的重要信息。
第一，他似乎十分不愿意你觉醒，说了好几次不希望你走上他的老路。各国组织里都有着不少能促进普通人觉醒的方法你知道吧？别说燕苍，就算是我也能想办法弄两种过来。可你爸非要逼着我答应，千万千万不能在你身上用那些东西，如果你没觉醒，就让你当一辈子的普通人。
我本以为他是担心那些药物有害，对你身体不好。可后来我才知道……”局座说到这里时迟疑地看了方戈一眼，随即咬牙骂了一句脏话，“燕苍那混蛋不敢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后来我才知道，你爸一直在给你服食抑制觉醒的草药，直到他牺牲之后，你才被停止用药。”
“什么！”方戈如遭雷击，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我爸一直在抑制我的觉醒？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寒，你冷静点。”局座苦笑着劝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们当然不可能知道。那种药其实也算是种补品，你从小就是体弱多病的体质，也许你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呢？”
“难怪，难怪啊。在父母都是异能者情况下，要搁天资好点的，五岁都能觉醒了，我却一直到十七岁快要成年了才觉醒。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戈心绪大乱，不停地喃喃自语，显然并不相信局座那番补身子的说辞。
想想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觉醒的不甘和痛苦，到头来居然发现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全都是最敬重的父亲给自己带来的。方戈的心态还没有完全崩坏，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尽快觉醒，拥有力量，调查清楚父亲牺牲的真相。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件事都快成了我的心魔，如果今年不是遇到了秦霜，如果今年还没觉醒，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种心魔的高压下撑多久。”方戈像是魔怔了一般自说自话，“到头来，阻碍这一切的，居然是促使我想要拥有力量的，我的父亲吗？如果是他不想让我知道背后所发生的一切，那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寒，你冷静点！事态还未明朗，怎么能过早下定论。你怎么就知道你父亲没有苦衷，没有特殊的原因！”局座用力将方戈按回椅子上坐着，沉声喝道。他现在有点后悔告诉方戈这个消息了，看样子打击力度比他想象的还大啊。
眼看方戈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局座叹了口气，“算了，你今天先回去冷静冷静吧，以后要是想来找我，随时来就是了。”
“还有一条重要信息呢？局座叔叔，我没事的，只是有点震惊而已。还有一条重要信息呢？”方戈神情恍惚地轻声道，将一句话同时重复了两遍。
局座在心中暗叹，看他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局座也知道，如果不告诉他，他可能会一直呆在治安局不走吧。
“第二条信息是我猜测出来的，刚开始不是说他在牺牲前不久来找我喝酒吗？我估计他绝对不止找了我一个，光是从燕苍知道的比我多的多就能看出来了。
这种种细节无不表明，尽管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我有五成把握，那家伙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虽然口中只说五成，但局座断然的样子，怕是早已在心中确信了这个猜测。
方戈突然想到，燕苍将赤星交给他时，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父亲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一样，将后事安排的极为妥当。
“关于这点，燕叔倒是也提到过，如果是真的，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了。而且既然能预知到自己的死亡，为什么父亲不想办法去改变，扭转那个结果呢？”方戈眉头紧锁。
“两种可能，要么那结果强大到人力无法改变，只能接受命运，便如癌症一样令人绝望。要么，你父亲是为了某个目的，甘愿牺牲。”局座说出了多年来压在自己心底的猜测。
“一切的一切，还是得从头查起。”方戈突然抬头看着局座，脸上的迷惘消散了一点，“当年我父亲去执行的，究竟是什么任务？”
“这是机密，以我的权限，根本无从得知。”局座苦笑，“到此为止，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一切和猜测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我讨厌机密这两个字。”方戈低头说着，眼神宛如暴怒前夕的野兽。明明没很用力地怒吼，却让人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局座浑身一个激灵，这一刻的方戈好像跟他记忆中那个嚣狂青年的身影有了重合。“没用的破规矩就是用力打破的，庸人们才乖乖遵守。”那嚣狂的青年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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