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因为怎样的争执，这么多年过去，倒也记不太真切了，甚至那张脸，在记忆里也是极尽模糊。
而此刻，秦子墨却突然也想了起来，甚至连带着他们分开的原因，也在脑子里清晰重现。
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对了，似乎是他嫌她事业心太重了。
她可以一声招呼不打，为了一次她口中的机遇，一出国就是半年。
回来了，甚至不需要只字片语的解释，答应他第二天去见家人，转眼却又到了与他隔着几千公里的地方。
后来分开了，他无数个日子，最恨的是那张极认真的脸，偏偏最想念着的，也是那张脸。
经常想，如若再选择一次，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耳边声音似乎是重复了好几次，连带着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特助？我说的不对？”
他猛然回过神来，微微有些尴尬地开口：“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言慕面色里有些不解，只当他是有些累了或者不耐烦了，略微过意不去地打住了话题，只开口。
“没事，你先休息一会，我自己再研究下。”
“好，喝杯咖啡吗？顺便帮你带过来。”他起身，到底是有些心不在焉，想出去透口气。
言慕视线已经盯回了电脑屏幕上，随口应着：“好的，谢谢。”
男人即刻离开了办公室，转进了茶水间。
很奇怪，他好像从第一眼，就感觉那张脸有几分相似，像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像。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一个成熟干练，而这一位，更该说是稚嫩不谙世事一些。
他端了两杯咖啡，在落地窗前短暂站了一会。兴许，真的是他最近又开始多想了。
转身，到底是回了办公室。
这一下午，仍是秦子墨忙得不可开交，而言慕则是焦头烂额研究着那些文件。
小小一叠，她开始还想着秦子墨就给她分配这么点东西，是不是想先让她做完了再帮他打下杂。
现在才发现，就这点东西，也够让她头疼十天半个月的了，应该说，还远不止十天半个月。
她现在一番深究，只恨不能将整个靳氏翻个遍，连带着那些合作方，也都能翻个遍才好。
窗外似乎是天色开始暗了，身边人轻咳了一声，她没大在意，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那轻咳声第二次响起，俄而是第三次，第四次。
她才算是勉强回过神来，脑子里有些昏沉，侧目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身边人已经停了手上的工作，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她却显然没多注意这些，随口问了一句：“秦特助，你感冒了？”
男人只差没被她逗笑，伸手轻轻抽走了她面前的文件。
“超过下班时间了，靳氏加班不给钱，反扣工资的，知道吗？”
还能有这事？言慕思绪还没怎么回过来，看向被他抽走的文件，一时居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不应该啊，她这上班还上出瘾来了？
秦子墨收拾了东西，起身看向她：“别发愣了，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
“啊，好。”这下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了，言慕拿过包，起身跟着他出去，再进了电梯。
工作上的事算是终于从脑子里挤出去了，她这才感到了些许怪异。
她待的办公室里，就三个人，现在袁秘书跟着靳衡去南城了，剩了她跟秦子墨两个人。
一整天这样待着，毕竟来递送文件的员工也几乎没断过，加上她可以说是一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倒也确实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自在的。
但现在这样夜幕初临，再跟他一起离开公司，突然生出了一丝别扭，连带着视线也微微侧开了些，只做是看着一旁的电梯宣传墙。
身边秦子墨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雪下大了，这个点又刚下班，应该不好打车。”
言慕小心脏顷刻颤抖了一下。
她自认她运气向来不好，如果她真答应了，再好巧不巧让傅宸看到了的话，估计他会直接将她拎起来丢出铭苑去。
这次真是半秒不迟疑，赶紧回绝：“不用麻烦，我有……”
看了眼她刚按下的一楼，而不是停车场所在的负一楼，她到嘴的一句“我有开车过来”，到底是又改成了“我有朋友可以来接。”
秦子墨声音里是半开玩笑。
“你先生？你看起来，倒还真不像是总裁说的结婚生子了的样子，倒有几分像学生的孩子气。”
“是吗？”言慕怎么听，这话都有那么点怪异，轻笑回应着。
身边的男人却伸手按住了已经亮着的负一层按键，取消了自己选择的楼层，声音里仍是含着戏谑。
“总裁特意交代了的人不能疏忽，我送你出公司吧。”
言慕只感觉头疼得很，却又一时找不到一个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下一刻，电梯门已经打开，到了一楼。
秦子墨先她一步出了电梯，回身等着她出来。
这个男人，明明一整天都极正常，怎么这一会，突然这么奇奇怪怪的了？
难道还真是靳衡不放心，而特意嘱咐了他要盯紧了她？
她脑子里每一个细胞都是生疼，现在也只能祈祷傅宸千万不要过来，祈祷傅氏出点什么事拖住了他。
再祈祷等下去路边打车能顺利，手一伸就刚好拦到一辆空车的那种。
正是下班的时候，出了电梯，公司大厅里往外走的员工很多。
过往之人看向他们，都礼貌打声招呼：“秦特助。”
言慕只感觉，每一步都迈得格外沉重。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从电梯口到公司外面这一段路，能永远走不到头。
秦子墨看向她走得极慢，有些不解地关切一句：“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扶你一下。”
言慕整个人都是一激灵，赶紧加快了步子，连声开口：“不用不用，可能是坐久了，脚有点麻，现在好了。”
跟着秦子墨出了公司，前面的男人回头问她一句：“跟你朋友打过电话了吗，外面冷，要不在里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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