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巴掌声啪啪响着，像是不会停歇似的。
而被打的穆婉清也从一开始的哭喊嚎叫，到最后的说不出话来。
也亏得抓着穆婉清的人是傅成文带来的，训练有素，对待敌人时冷漠无比，不会心生怜悯，否则就穆婉清眼下这般凄惨的模样，恐怕少不得要心生怜悯之意。
毕竟眼下穆婉清的模样实在的太惨了，一张脸被打得肿了起来，脸上高高隆起的红肿，别说轮廓看不到了，便是一双眼也看不清了。整个人看着，除了红肿，还是红肿。
她甚至连求饶的哼唧声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只是麻木的承受着王雨柔的巴掌。
反观王雨柔，她双手不间歇的打着穆婉清的脸，面上一片麻木，似乎除了打穆婉清巴掌，就不会再做别的事情了。穆婉清的脸都肿得不成样子了，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她又怎么会好过？只觉得一双手麻木得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的存在了。
但是此刻的王雨柔完全不敢停下来。
因为穆成雪还没有开口说满意。
她怕她一停下来，穆婉清先前挨的巴掌都白挨了，她怕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白费，所以哪怕不忍，哪怕心痛，她也要继续打下去。
终于，穆婉清承受不住，脑袋歪向一旁，身子也软软的朝着地上滑去。
若不是她被人抓着，摔到地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王雨柔的身子僵在原地，高高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她把她的女儿打晕了，她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晕了。
那一刻，王雨柔心如刀绞，心里对穆成雪的怨恨也达到了顶峰，
也是在这时，她听到穆成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咦？这是晕了，还是死了？”
架着穆婉清的两个护卫探了穆婉清的鼻息，最后冲着穆成雪道：“启禀大小姐，晕了，还有气。”
王雨柔此时紧张得不行。
她怕穆成雪会再要求她继续打穆婉清的巴掌。
不过好在穆成雪总算没有继续她丧心病狂的要求，而是道：“晕了啊，那打了也没意思，算她好运，让下人把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去吧。”
穆成雪的声音多少有些意兴阑珊。
虽然看着穆婉清被王雨柔亲自动手打脸她很爽，但是穆婉清未免太没用了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就晕过去了。
想当初她可是历经鞭刑、烙刑、针刺等等寻常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所有刑罚呢。
她尚且苟延残喘到最后，还是李志磊亲自动手，命人将她沉塘，她才死去，这才几个巴掌而已，能比她当初痛吗？
穆婉清被她手下的丫鬟给带走了，而王雨柔的目光再度落在穆成雪的身上，声音艰涩的开口：“我这算是完成了大小姐的第二个条件了吗？”
“算啊。”穆成雪倒也不含糊，不忽悠她，爽快的应了。
随后又是一笑：“不过你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狠的手，我也是没有想到呢。”
果然，王雨柔就是王雨柔，骨子里都是凉薄的，哪怕是亲生女儿，只要能够换取她所想要的利益，她也是能够轻易牺牲的。
“不知道大小姐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王雨柔声音冷漠的开口道，面上一片麻木。
她虽然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是方才反反复复掌掴穆婉清的举动依旧让她很是难受。
毕竟穆婉清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可以因为穆婉清不听话管教她而打她，却无法接受这样因为要救自己，听从穆成雪的威胁而打她。
尤其在打穆婉清之前，她刚刚才感受到从穆婉清身上传来的温暖。
是穆婉清让她在被抛弃的时候，感受到了这世间还有人在意她，还有人维护她。
可她转瞬，又对维护她的穆婉清做了什么？
王雨柔不敢想，怕一想，就心疼。
穆成雪见王雨柔不答话，也无所谓。
她心里明白，不管王雨柔面上表现得多么的镇静，心里肯定是异常痛苦的。
她为什么不把王雨柔送官，而是给她留有余地？就是为了让王雨柔在反反复复的无能为力和心痛之中痛不欲生。
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永远不是身体上的苦痛，而是来自心灵和精神层面上的摧毁。
只有毁掉一个人的心灵和精神，那才是真正的毁掉了一个人。
“第三个条件，倒也简单。”穆成雪说着，浅浅一笑，笑容分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恶意。
偏偏她那张脸极美，那带着几分锐利的英气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因为她那几分恶意而将她给打入坏人的行列里，只觉得，她别有风味。
穆成雪道：“所有的铺子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你既然占了我母亲的铺子这么多年，虽然她已故去，但是到底还欠她一个道歉。所以，第三个条件是，你去灵堂，跪在我母亲的牌位前，向她忏悔，念上七天的往生经。”
“你……”王雨柔听到这话，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猛然震惊的看向穆成雪，吐出一个你字，却再也接不下去。
她没想到，穆成雪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没错，相较于前面的两个条件来说，第三个条件看着是极为容易办到的。
不就是跪七天，对着经书念七天的往生经么，没什么难的。
可是，这没什么难的事情在王雨柔的眼中，却犹如天堑，甚至比方才掌掴穆婉清，今后要将她所有贪墨的银子悉数还给穆成雪还要让她心痛。
为何？
自然是因为傅瑶瑾！
要知道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是什么？
是带着赵军才的孩子，却成功骗取了穆天华的信任，让她进了穆府，和傅瑶瑾共侍一夫却无人知晓。
是睡了傅瑶瑾的男人，占了傅瑶瑾的财产，欺压她的女儿，活得风风光光，恣意潇洒，可傅瑶瑾却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按理说，她和傅瑶瑾并没有太多交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她就是讨厌傅瑶瑾，就是厌恶傅瑶瑾，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压傅瑶瑾一头。
为何呢？王雨柔不由得在心里反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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