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不动声色的回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掌心里，已然潮湿一片。
悠然坐下之后，给自己添了茶水，苏琉玉才淡然道：“说吧。”
“主上他……最近血蛊一直会发作……”
“最近？一直会发作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一口茶水还没喝到，苏琉玉就差点被气死。
这个顾衍！
明明早就说好，若是病情有变化，第一时间要告诉她！
她简直都怀疑，若不是今天晕倒，顾衍到底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半月前……”
仔细回想了一下，苏琉玉发现，半月的时间，大概正好是给顾衍解过毒素的时间。
“看来，系统说的都是真的……随着时间推移……”
“您说的是……系统？是什么……”
千墨显然是听到了所有，看起来有些疑惑。
“无事，你继续说！发作的是哪一只蛊虫？”
“是血蛊，每次发作时，主上都……”
不用他说，苏琉玉也想的出来。
蛊虫是最毒的毒药，每一只，都让人生不如死。
“发作时间呢？几天一次？”
“四天，每次发作的时间，是两个时辰。”
虽然犹豫了半晌，但千墨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都到了这份儿上，多说点少说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苏琉玉猛然想起，今天中午，她过来找顾衍时，千墨说，顾衍在午睡，需要两个时辰时间。
“我太傻了……哪有人午睡四个小时的……”
像是知道她在说什么，千墨一句也不接话。
“还有别的吗？”
捏了捏眉心，苏琉玉察觉到了久违的疲惫。
“主上这般劳累，最近的精神一直差的离谱……”
“有吗？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明明每次见到顾衍，他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除了今天，她从未见过顾衍虚弱模样。
“殿下当然察觉不到，每日清晨，殿下来临之前，主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孙先生过来。”
“难道，是拿提神的药物？”
千墨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无奈的点点头，“属下劝过，说过，也阻拦过，可是……”
苏琉玉面上一片了然，依顾衍的性子，暗影敢去劝诫，已是不易，再多的，不能奢求。
“这样，”苏琉玉沉吟道，“等一下我会去找孙先生，问问他药方，若是能调整成无害的，自然是最好的。”
“不如，属下去做这件事情。”
难得千墨自告奋勇，苏琉玉就同意了。
“也好。”
床上的男人依旧面色苍白，连唇色都一片雪白，看的苏琉玉一阵阵心疼。
顾衍……
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殿下。”千墨突然开腔，“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不要问。”苏琉玉心情不佳，什么也不想说。
然而，千墨不死心，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殿下从苏府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两袖清风，属下斗胆猜测，殿下当时，身上别说细软，连银子都没有几块吧？”
“那又怎样？”苏琉玉不耐烦，“如今，是嫌弃我用了顾府的钱财吗？”
“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属下只是疑惑，既然殿下身无分文，为何总能拿出奇珍药材？阮灵芝一类的灵草，在殿下手里，竟像是不值一提。”
苏琉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积分一个的破草，能有什么珍惜的？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身为一个大夫，身上有些药材不是很正常吗？”
“那殿下如何解释蝎子？如何解释给主上治病的药材？”
“千墨，”苏琉玉眯起双眼，“我十分怀疑，你是同千影孙先生一起，想要哄骗我的蝎子。”
“殿下多虑，千墨绝无此意。”
再不搭理身前的暗影，苏琉玉一边品茶，一边等待着顾衍醒来。
“殿下手里所拿的茶水，是主上专门准备的。”
“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她不愿相信，而是顾衍这个人吗，看起来压根不会这么细心。
“因为主上不喜甜食，也不喝花茶。”
顿时，苏琉玉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复杂。
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惊叹这里的花茶如此好喝，甜点十分合她口味，但，她真的从未想过，她习以为常的这些，后面都藏着顾衍的用心良苦。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陪着他就好。”
私心里，苏琉玉希望，顾衍醒来时，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
“夜色已经深了，殿下还是快些回观心园吧！孤男寡女，呆在这里总是不合适的。”
“我同顾衍夜里出门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说避嫌这回事儿？”
“今时不同往日。”
“慢！”看着千墨一副不把她赶走不罢休的样子，苏琉玉急忙开口，“我必须留下，如今顾衍体内蛊虫依然不稳定，若是再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殿下不用担心，”千墨面无表情，“观心园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便是临时去接殿下，也是完全来的及的。”
说完，千墨果然上前，默默地摩拳擦掌，看样子，是要将苏琉玉“请”出去。
“我每日前来书房的时间，几乎同在观心园不相上下，有什么好避嫌的？”
见千墨不肯好好说话，苏琉玉也有些恼了，然而，千墨始终就是一句话：“请殿下离开。”
“我不走！”
“殿下不如主动一点，若是逼着属下动手，未免有些太难看。”
苏琉玉有些不明白，男人怎么就能变脸这么快？
方才他们二人，明明是相谈甚欢，千墨甚至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那个时候，她几乎有种错觉，接下来这段时间，千墨也许会向着她。
最不济最不济的时候，也是要撑到顾衍好全的。
万万没想到，不过是才拔了针，千墨竟然就翻脸不认人，竟然想要动用武力将她赶走！
这她怎么能忍？
气急之下，苏琉玉一把抱住了柱子。
“我不走！我要等着顾衍醒来！”
这一套操作，活生生将千墨惊呆，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琉玉总觉的，原本闷热无风的夜里，像是突然有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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