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缇刚到府衙门口,就被兵卫拦了下来。
“公堂重地,闲人免进。”说话的那个侍卫冷着脸,说话也冷冰冰的。
严冬走上前说道:“这是宋大人的夫人,来找我们家大人的。”
“谁也不能徇私。现在这里由丞相大人代管,没有大人的允许,就不能进。”
“那麻烦您给丞相禀报一声。”韩缇行了个礼。
但是那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不再搭理他们。
韩缇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丞相不允许宋府的人进去,莫不是想杀人灭口吧?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或者让宋清恒抵罪,然后杀掉,上报朝廷说宋清恒畏罪自杀了。
她在门口踱着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里面出来了人,说请宋夫人进去。
韩缇有些愣神,原来丞相还派了人监视门口的动静,不然怎的知道她来了?
“请。”来人一再请她进去,韩缇这会儿也犹豫不得,跟着那人走进去。
丞相坐在大堂上,看着下面跪着的韩缇。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大,穿着素色的衣衫,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整个人不卑不亢,没有那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你就是宋大人的夫人?”
“回大人,是的。”韩缇没有抬头,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见到丞相需要下跪。但是走进来就有人把她按下去,她也反抗不得,只能照做。
“韩太医是你什么人?”丞相手里握着惊堂木,一下一下在桌子上敲着。
“是我父亲。”
“哦?”丞相放下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说:“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韩缇依令抬头,明显看到丞相眼里的惊艳。她别过头去,对这糟老头子没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崇拜权力的狂热者罢了。虽然她是平民百姓,但是好歹是朝中官员的家眷,没有道理下跪,除非就是这老头子想当皇帝想疯了。
“起来吧,老夫也就实话实说了。”丞相抬了抬手,堂下的侍卫立马拿了一个椅子让韩缇坐下。
“宋大人收受贿赂一事,你可知道?”
韩缇有些惊讶,竟然是这事?韩佑君来信说这是小事,陛下不在追究了,况且宋清恒也没有把东西拿到手,不至于怪罪下来。
“回大人,我只管家里的琐事,官场之事一概不知。”她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砖,心里忐忑不安。
丞相把手里的惊堂木扔下来,砸到韩缇身边的地上。
“你可知,他与海贼勾结,扰乱朝中秩序,祸害百姓?”
“什么?”韩缇猛地抬起头,没听说过这件事,而且就宋清恒那个胆子,索要一个砚台,都吓得最后没敢收礼,更别提是勾结海贼了。
丞相一脸惋惜:“宋大人是个好人才,学识和见识都是很不错的,只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糊涂啊。”
“大人明察,我家老爷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一定是误会了。”韩缇连忙解释,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有人想嫁祸给宋清恒。现在这个情况只能自救,没有其他可以帮忙的人了。
“宋大人刚才都已经招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丞相长叹一口气,仔细看着韩缇的脸色。
韩缇知道宋清恒是肯定不会背黑锅的,之前他们商量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宋清恒信誓旦旦说过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被诬陷。
或许丞相说这话是为了要诈她,在宋清恒那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希望从她口里问出点什么。
“我能见一下他吗?”
韩缇的反应在丞相的意料之中。
“带她去。”
韩缇跟着侍卫去到一个房间里,宋清恒就被关在这里。听到有人来,他连忙站起身,意外的看到韩缇。
“你怎么来了?”他一脸着急,伸手就要把韩缇推出去,“你快回家去,这里有我。”这时候家里没有他在,只有韩缇能主持大局了,不能两个人都栽在这里。
“我来看看。”韩缇堪堪站稳,“你没事吧?我刚才听丞相说……”
“不要信这个。”宋清恒眼神躲闪,“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这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
“他不会威胁你了吧?”韩缇抓着宋清恒的袖子,抬头看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守初心,千万不要妥协。”
“你快走,回去之后带着大家先去麟州避一避。”宋清恒此刻却听不进去韩缇说的话,一心想着让她回去。
正在推搡的时候,丞相来了。
“她不能走。”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远处走来的丞相。
“二位真是伉俪情深,老夫实在是佩服。但是现在,她不能回去了。我怀疑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你们都要待在这里。”丞相笑得开怀,善谋的眼睛却看不清情绪。
“那可未必。”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进来,大家都是一愣。韩缇听着耳熟的声音,突然就热泪盈眶。
韩佑君牵着马走过来,朝着丞相一拜,说道:“见过丞相大人。”
丞相没料到韩佑君会出现在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随侍,脸色非常不好。
“这件事情丞相大人还没有查清楚,就此定罪不太好吧。”韩佑君走过去挡在韩缇面前,“还是仔细一点比较好。况且这湖州城不可一日没有人治理,就这样把宋大人关起来,也很是不妥。”
丞相的脸色变了几个样子,最终他选择了妥协。
“那是自然,宋大人现在就可以回家去。”
“多谢丞相。”韩佑君伸手拉过韩缇,带着两个人匆匆离开。
丞相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手里的扳指转了几番,最终落在地上碎掉了。
“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今天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韩缇有点后怕,丞相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看起来胜券在握。
韩佑君笑起来:“为了赶来,我这几天累的够呛。母亲让我给你带了一堆好吃的,真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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