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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音说她不喜欢京城，于是当天晚上从薄家老宅离开，并未在京城多待片刻，就飞回了北欧。
下了飞机，薄承御手机铃声响了。
铃声响了两下对方挂了。
在机舱里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此刻那亮着的手机屏幕上，一串红色的未接电话刺了一下薄承御的双眼。
二十几通，全都是苏老爷子打过来的。“……”
这边他正准备给老爷子回个电话，一旁的苏木就拿着已接通的手机走到了薄承御身旁：“先生，苏老的电话。”
薄承御：“……”
林时音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她侧眸朝后方看了一眼，示意薄承御她先走了。女人将步伐加快，往机场大厅去了。
苏老爷子这么急着找他做什么？
“外公。”
“阿御！阿、阿御……外公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是有、有关小九的……”
电话那头的老人说话断断续续，情急得不行。
薄承御蹙了一下眉，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细看了眼还在通话界面上的那串号码，确认是苏家庄园座机，对方是苏老爷子，他才再次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来庄园一趟，外公当面和你说！”
所以在他将手机摘下的这十秒钟时间里，那串省略号已经是苏老爷子说的不清楚的话了？
这么急？
语无伦次了。
怎么说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曾是个上尉，就算是零八年那场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也没看他动过几根眉毛。
“阿御？”
“阿御？你有在听外公说话吗？是不是音音在你身边，你不方便说话呀？”
“这件事确实先不要告诉音音，你来庄园，外公先跟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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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庄园。
已入深夜，苏家庄园的二楼书房却还亮着灯。苏老爷子一向养生，这次是等薄承御等到了现在。
薄承御进书房的门，苏老爷子就将那份他握了三四天的检测表给了他。
“阿御，你看一下。”
站在薄承御身侧的苏木，在看到那份文件第一页上方最顶格的一行大字时，男人身体微微僵直，没来由地晃了晃。
DNA检测数据结果。
薄承御也只看了第一行，视线就落去了最后一行：检测结果显示——父子关系。
这是医疗技术给定的结果，DNA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由此显示被检测的两个人为父子关系。
“阿御，小九是你的儿子。那么，你跟音音早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果真如你们两所说，仅仅是闹别扭才分分合合，而不是互相合作？”
看到“父子关系”那四个字，薄承御就晃神了一阵。
他向来冷静，此刻知道了这层关系，薄承御的神色也未有转变。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并未回答苏老爷子的话。
薄承御侧目，苍凉冷态的目光落在身后的苏木身上。
他抬起手将手里那份DNA检测数据单给了苏木，“你看看？”
他让苏木去彻查林时音前夫的资料，苏木以时小姐日后知道这件事会生气为由，说服他不要查。
在与林时音有了接触之后，苏木待林时音如同往昔的主子一样，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说到底，苏木早就了解薄承御与林时音的过往，只是隐藏在心底不说。
“先生对不起！”
房间里没有第四个人，加上这份铁板钉钉的证据，苏木没有理由再辩解。
他低下头弯着腰，为自己的隐瞒而道歉。
苏老爷子倒是看出了些门道，老人扶了一下脸上的金丝框眼镜，“苏木，这么看来你比我们都清楚这件事？屋子里没其他人，把事情理清了一桩桩说明白。”
有曾孙了，苏老爷子高兴得紧。老人拄着拐杖不慢不急地往沙发那边走，一副闲暇的姿态去听自己外孙的往事。
苏木犹豫好几番，才低着头承认：“薄老爷子吩咐过，所有的人不允许……”
“薄老头算什么东西？”苏老爷子轻嗤。
苏木：“……”
苏木始终没敢抬起头去正视薄承御，跟在先生身边久了，他连撒一个谎都不敢，更别说这件事瞒了先生这样久。
“时小姐在京城的前夫，确实是先生。小少爷今年两岁半，也确实是先生的儿子。”
“前者是薄老吩咐过不许对外说，后者有关小少爷的事，是时小姐交代的，让我看在往昔情面上，保守秘密。”
苏老爷子点点头。
像是懂了什么，老人抬眸看向薄承御的时候挤了一下眉头，“阿御，你以前在京城欺负音音吗？所以她连儿子都不让你知道。”
如果不曾看见薄承御眨眼，还会以为立在光影背后的男人是个雕塑。
他沉默许久，未曾说话。神态泠然，看着疏离冷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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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园。
薄承御从暮色中归来，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
男人在玄关脱下外套换了鞋子，“她睡了吗？”
“小少爷睡下了，时小姐在洗澡。”
“先生，庄园洋房的热水器出了故障，主楼客房的热水器和洋房是配套的也无法使用。因为时间太晚了，维修的工人得明天来。”
“所以时小姐在您卧室的浴室洗澡。”
“知道了。”
二楼，主卧浴室。
一个人在同一个环境待久了，四处都会染上他的气味。比如主卧，简约黑白风的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还有一股，不同于女儿家，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
林时音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安娜，你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就好。时间很晚了，快去睡吧。”
下午戴安娜得知她要回北欧，就一直将音园的灯留着，等她回来。
过了十几秒钟，外头没了响动，林时音以为戴安娜走了。
浴室外，薄承御站在那。
他视线中，浴室的那扇磨砂玻璃内倒映着女人的身形轮廓。
时九是她和他的儿子，三年前她从京城离开前往北欧。
下午从京城回来前，薄老爷子与他谈了几句话，要他提防林时音。回到北欧，从苏家庄园出来后，他没询问苏木有关以前的任何事情，也没让人去查。
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嫁给一个与她身家相差甚远的男人，几经分合……
不去查，薄承御都能猜测到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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