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安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长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克制住，保持冷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
黛米摇摇头，不敢了。
“让你说你就说！”
他可凶。
黛米有点怂，可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墨色的眸子，便只能咬紧了唇，大声开口，“我不知道！墨少爷就是再问我多少次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要不就是我不应该提前去吃饭，不应该跟她们发生冲突。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然后大家都比较烦躁所以就吵起来了。”
她索性一口气说完，干脆闭上眼睛。
要杀要剐随便了。
而墨承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算什么？
他现在只有哭笑不得的表情。
“合着你现在这么能说，刚刚干嘛去了？被人欺负了我帮你出头，你一个字都不肯提。连对方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墨承安简直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刚刚是生气她软弱可欺，还犯那样的圣母毛病。
可现在看她这样，又觉得可笑。
黛米怔怔抬起头看着他，掀开眸之后，正对上男人漆黑如墨色的眸子。
里头能盈盈映出自己的模样。
这让黛米有点懵。
“所以，你是生气我不争气吗？”
“不然呢。”
墨承安只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难道我在你眼里脾气那么坏？就因为你提前去吃晚餐我都要发脾气？”
“没……”
黛米可不敢乱承认，这明明就是真实情况。
他在外界口口相传之中，就是这样的呀。
“你有没有自己照照镜子看你的脸，现在都肿成什么样了？活脱脱就是被人欺负坏了的样子。”
墨承安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表面上是在训斥，可其实已经心疼坏了。
“我去看看。”黛米连忙跑到镜子面前打量自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半张脸已经整个肿了起来，上面还有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子。
她下意识去摸了摸，不太疼，但看起来确实不太雅观。
墨承安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盯着她，“你在城堡里也呆了不短的时间，难道不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帮着人家隐瞒，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倒也没有好处。”黛米轻声解释。
既然知道了他没有生气，反而是在关心自己之后，她就连一丁点脾性都没有了。
只是听话地坐在他面前，看着墨承安去旁边的抽屉里拿了药膏出来。
倾身过来慢慢帮她擦脸。
两人因为擦药的动作靠得很近很近。
近到她甚至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好像连呼吸都不太敢用力了，因为只要稍微用力一点点，就会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她只能将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药膏落在脸上的时候，还会有很淡很淡的清凉感，可上面还有男人触碰过来的指腹，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黛米脸更加“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墨承安的脸。
“怎么了，疼吗？”
男人低声问，下意识的把动作放缓了些。
“要是疼的话我再轻点。”
“没……”黛米声若蚊蚋。
只要赶快抹好就好了，不要顾忌她到底疼不疼这些事。
心跳很快。
她甚至要怀疑自己的心跳声是不是会被墨承安听见。
此时此刻，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内心那些感受。
过去的二十多年，除了妈妈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用这样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或者说。
也从来没有人会真正关心过她的想法。
墨少爷……好像是头一个。
“擦了药之后很快会消肿，但是你自己也有数，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墨承安粗声粗气地警告，“我不想每天看着这样一张肿成猪头的脸，扫兴。”
“知道了。”
她低声应，伸出手想再去摸一下脸颊。
却被墨承安直接按了下去。
“别乱摸。”
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警告意味，“还有，不管你有什么用的顾忌，今天动手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啊？”
黛米怔了怔，心里有些慌，“今天跟我打架那个人，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她挠挠头，看着墨承安那样认真的神色，终于慌了。
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解释，“我就是回去的时候撞到了她，本来我们俩都没计较。可是周围的人一直在起哄，还说什么她如果不好好教训我，大家就要去教训她。”
“总之，她也是个可怜的。”
黛米迅速说完，随后抬起眸看向墨承安，“这座城堡里其实我没有什么朋友，她算是跟我关系最要好的一个了。之前被外派到了别的地方，也是今天才刚回来。”
“你的朋友？”
墨承安不以为然。
朋友可不会为了那些威胁，就当真对自己的闺蜜动手。
黛米点了点头，“算是吧。她在城堡里很多很多年了，我妈妈还在的时候她就进来工作的，当时可能才刚好成年，后来一直到现在。应该有十几年了。”
而她的母亲，已经离开城堡很多很多年了。
墨承安微微挑眉，似是不经意询问，“她叫什么名字。”
问完之后才发现，黛米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答他。
反而满脸警惕地看着，就这样一直不说话。
这让墨承安眉宇皱得更深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啊……”
“该死的，黛米。你现在是不放心我？”
“没。”
她还想否认。
但墨承安又不傻，他是智商超过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那些人的天才，当然能一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这小丫头，根本就是在担心告诉了自己名字，她的朋友会被惩罚。
她怎么也不想想，之所以要惩罚对方，是为了谁啊。
看出了他的怒火。
黛米很快认怂，低声解释。
“姗姗。”
黛米小声声说话，“翻译成中文是这个名字。但你应该不会找她麻烦哦？”
墨承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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