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苏贵妃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小声唤了一句。
苏贵妃回过神，叹了一口气：“迟早是瞒不住的……”
宫女抿了抿唇，轻声劝道：“太子对此自有安排，娘娘不必挂怀，何况太子妃的月份也不大，离生还远着呢，哪里能瞒得了这么多时日。”
苏贵妃何尝不知道，这会儿只能皱了皱眉：“即便本宫拦着她，也保不齐宫里的风言风语；即便太子再安排妥帖，有多少人等着害他们两个……”
“娘娘，您真是越说越多心了……”宫女安慰道，“太子处事一向有条有理，定会想到这些，您已然尽力，再往后，便看天意吧。”
苏贵妃不说话了，只是坐在一旁，一味地叹气。
宫女见状，忙上去给她捶了捶腿。
再说那头，沈清婉出了承乾宫，这会儿近午后，还当真是有点饿了。
高高的轿撵之上，沈清婉将自己拢在暖融融的貂裘里，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宫人，总觉得今日格外安静似的。
而就在这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却突然有个小太监冒冒失失地从边上宫门里跑了出来，顿时撞在了给沈清婉抬轿撵的太监身上。
轿撵猛烈地一晃，毫无准备的沈清婉也只不过是下意识地牢牢抓紧了扶手，这才没有从轿撵上被甩下来。
“太子妃！”
众人顿时一阵惊呼，幸好有惊无险。
看着沈清婉无恙，春兰这才怒火冲天，转身就劈头盖脸骂那个太监。
“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若是惊了太子妃的胎，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话说得重，那自知闯了祸的小太监拼命地磕头求饶。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沈清婉这会儿已经缓过了神来，只是心还扑通扑通跳着。
幸好自己下意识抓住了，要不这一下摔到地上，难保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算了，春兰，”沈清婉叹了口气，轻唤了一声，“我无事。”
春兰愤愤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太监，转身回到了沈清婉身边。
轿夫已经将轿撵放下了，沈清婉坐着缓了缓，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开口问道：“你做什么这般着急，进出宫门都需左右看看。”
那小太监忙磕了几个头，回话道：“回太子妃的话，皇后娘娘命奴才往定国公府送东西，奴才头回办这样的差事，就跑得急了。”
沈清婉眉头一皱，皇后和自己的母亲早在几年就决裂了，这好端端的，她往国公府送什么东西？
而春兰却在听见那太监吐出定国公府四个字的时候，心下就不由地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妙。
皇宫里的太监，即便是新来的，那也是好好教导过才能用的。
哪有这样冒失的太监呢？
更何况，怎么就这么巧，一着急就撞到沈清婉，还正好是给定国公府去送东西的？
春兰越想越不对头，但已经来不及出言阻止了。
“定国公府？”沈清婉困惑出声，“皇后娘娘往定国公府送什么？”
春兰一急，出言打断道：“好了，你若有事就赶紧去办吧，太子妃要回宫用午膳了。”
沈清婉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春兰，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小太监却似全然不曾听到春兰的话一般，口齿清楚地回答了沈清婉的话：“沈老夫人过世，皇后娘娘自然是问候沈家。”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沈清婉登时瞪大了眼，猛地一拍把手，出声呵道：“你说什么？！”
听到这小太监果然把话说出来了，春兰气得半死，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挥了过去。
“放肆！谁让你在这儿胡言乱语的！”
那小太监似是才回过神来似的，忙磕头道：“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奴才忘了太子下的令，一时着急说漏了嘴！请太子妃饶命啊！”
听了这话，春兰真是气得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这小太监若不是蠢，便是烂透心肺的坏！
连着太子下令不许提此事都一块儿说了出来，这能是一时着急说漏嘴吗？
这就是故意的啊！
春兰急急忙忙回过头去看沈清婉，却是见她脸色惨白，只浅浅喘了两口气，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太子妃！！”
众人再次惊呼，只是晕过去的沈清婉，已经听不到了。
等沈清婉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
屋中太医跪了一地，祁佑正坐在床边，握着沈清婉的手。
见着沈清婉睁开了眼，祁佑忙俯下身子，轻声唤她：“婉儿，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眼前的人，反应了半天，眼眶突然一红。
“祖母……祖母她……”话一出口，沈清婉就哽咽住了。
祁佑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拍着沈清婉的手。
沈清婉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孩子没事吧？”
“没事，”祁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拂了拂她的额角，“太医说你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昏了过去，醒了便无事了。”
说完，祁佑转过身去，让太医前来查看。
等太医把完脉，说了一切都好，又叮嘱了两句注意，祁佑这才让他们都退下了。
见着沈清婉神情悲伤，祁佑也是心疼不已。
屋中只剩两人，祁佑这才小声地与她说话：“婉儿……”
沈清婉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祁佑：“是……什么时候的事……”
祁佑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是三日前，我还没有想好怎么与你说，又担心你一时承受不了，这才下了令，要瞒着你。”
沈清婉垂下眼帘，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祁佑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身怀有孕，不能去送沈老夫人最后一程，但你伤心，我一定会在这儿陪着你。你也……顾着点自己可好？”
“我知道了……”沈清婉点了点头，规矩摆在那里，更何况她嫁进皇家，怀的是太子的孩子。
普通人家尚不能破例，她又如何会为难祁佑。
“只是……”沈清婉定了定神，总觉得此事不对，“祖母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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