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陛下从来都是精明一世,只怕这次名为赏赐,实则是对沈家的一种剥削。
为的就是,拿沈家的钱去填充日渐空虚的国库。
“杨老爷,不若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沈听澜浅笑倩兮,“若是沈家没做这皇商,我对皇城的商道并无想法,但是现在沈家身为皇商,我就有了些许想法。”
“兴许,能让杨家在商道之中的名声有潜龙跃空之势。”
原本,杨国志对沈听澜这个毛都没有张齐的女娃娃没有什么交流的想法,但是他回想沈听澜方才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个自己很意外,日后却很庆幸的决定。
“沈小姐,请上座。”
沈听澜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要能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她就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说服杨国志,让他,乃至是整个杨家为自己所用。
“沈小姐有何高见,杨某洗耳恭听。”喝茶清了清嗓子,杨国志并不想再搞那套虚的,反倒是开门见山。
沈听澜饮下一口热茶,才悠悠然开口道:“我们商贾,在境内行走比之前几十年,的确是好了一些,但是真要与其他论算起来,还是艰难的。”
“商贾本就艰难,却又多各自为政,像是一盘散沙。“
“我的本意,是想与杨家合作,与杨老爷一起,组建商贾联盟。只要我们上下一条心,他人想要对我们伸手,冒犯,也需要掂量掂量,能否承担所有商人的愤怒。”
她许久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说完后稍稍喘气。
沈听澜又饮了两口茶,一直皱着眉头思索的杨国志才出声:“杨某觉得,沈小姐的想法是很好,但是要实施起来,只怕难度不小。”
对此,沈听澜轻蔑一笑。
“当初,沈家想将产业开遍大秦,也有人说过这话。”
但是看看今天,看看如今沈家的巨富程度,又有谁能说沈家一句不是呢?
“杨老爷,事在人为。”
杨国志眉心闪过几分挣扎,他的确有几分心动。别看他是皇商,可朝堂中那些当官的,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也很多。
可哪个世家手里头没有几个铺子?
若是他能做商贾联盟的盟长,谁还敢看不起自己?
可……杨国志无声的打量着沈听澜。
这个主意是沈家提出来的,且沈家比之杨家只有过之,没有不足。难道沈家会舍得将这等好处拱手相让?
若要叫杨家为人做垫脚石,杨国志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沈听澜的下一句话,给杨国志吃了颗定心丸。
“杨老爷放心,我们沈家出世,是为了数年前祖宗留下的一个使命,当使命完成,我们沈家也会退居山林之中。商贾联盟盟主之位,从一开始,我就属意您。”
“此话当真?”杨国志心颤起来。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
“自然。”沈听澜微微一笑,端庄大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杨老爷不放心,我们大可签订契约。”
杨国志看了百无聊赖,坐没坐姿,窝在椅子里翘着脚的沈魄一眼,冷静的说道:“好,我们签契约。”
前车之鉴,杨国志选择更为妥当的道路。
凡事都需要徐徐图谋,与杨国志签订契约,约定下次商议的时间以后,沈听澜与沈魄就先离开了。
……
沈听澜的病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反反复复,而杨家又拒绝沈魄做代表,以至于与杨家的商议只能推迟。
作为沈听澜的好友,谢甄伊也十分担心沈听澜。
只是离她嫁给太子秦炎只剩下十来天了,她被父母亲拘在家中做最后的准备,不得出门。所以只能让谢长韫代表自己前来探望沈听澜。
这几日,谢长韫往新绿园跑得很勤快。
沈魄与沈听澜说过,要不要拦着这人,因为外头已经有不少沈听澜与谢长韫的风言风语了。沈听澜思索过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
并没有同意。
谢长韫还是能自由的出入新绿园。
今日也是一样,一大早就带着一篮子红莓过来探望沈听澜,他进门的时候正好朗秋平和于老太医也在,他们在讨论沈听澜为何病情反反复复。
“这味钱子与薄荷香是相冲的,当初怎么就放在了一张药方里?”两人研究许久,才发现是药方出了问题。
朗秋平挠头,“是我们的疏忽。”
真正论说起来,也不算是两人的疏忽。因为钱子与薄荷香虽然相冲,但是药方之中两味药的用量都不大,而且本身也不算太相冲,只是有点勾连。
他们猜测,兴许是沈听澜身子太过羸弱,才会受不了。
从而导致了病情的反复。
两人修改了药方以后,就让丫鬟重新去抓药煎药,打算在给沈听澜喝之前,让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白鼠试一试,若是可以承受。
那这药方的药性便是温和到极致,沈听澜肯定可以承受。
两人边说边走,远去了。
谢长韫也终于有机会与沈听澜好好的说话,他腼腆一笑,“你要不要试试这红莓,我娘说对姑娘家的身体特别好。”
“不用了,大夫说我现在不能吃其他的东西。”沈听澜嘴唇发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她问起谢甄伊来,“夭夭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只是还要学些礼仪,你知道的,宫中的礼仪很是繁复。”谢长韫并不想多聊谢甄伊,红莓既然沈听澜不能吃,他就丢开,转而问沈听澜:“你一直呆在床上,无不无聊?”
沈听澜会意,“谢公子难不成带来什么好玩的了?”
谢长韫正准备说话,白艾七却突然造访。
前者看到后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冷淡下来,语调也疏远:“你怎么来了?”
“我的学生生病了,我自然是要来探望探望的。”不知道是不是沈听澜的错觉,她感觉白艾七对谢长韫有敌意。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谢长韫咬牙切齿道:“你虽然是阿缨的夫子,可男女有别,这点礼节我相信白夫子不会不知道吧?”
“就是因为男女有别,我才会来。”白艾七面无表情的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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