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不易了。”田小七道，“小人手下毕竟有十二位街头大哥，他手下……却只他自己。”
风小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与他之间，不应该是竞争的关系吗？”
“自然是要争。”田小七道，“但却必须争在明面上。”
“为何？”风小辛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他和我都是主家的下人。”田小七道，“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斗并没有错，但却绝不能有损主家的利益。我们若暗斗，主家利益必受损，所以只能明争。”
“我越发欣赏你了。”风小辛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坐下，陪我吃点东西。”
田小七并没有诚惶诚恐，他恭敬而有分寸地坐了下来，屁股完全落在椅中，并没有像王照当初那样，只是压着椅子一角。
他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但却没有动酒。
“你不喝酒？”风小辛问。
“不。”田小七摇头，“挺爱喝的。”
“那是怕喝酒误事？”风小辛问。
田小七笑：“小人的酒品很好，是因为小人虽然酒量一般，但不论喝多少，脑子都能保持清醒，真喝得太多时，也顶多是直接睡死过去，却不会酒后乱性，不受控制。”
“那为何不喝酒？”风小辛问。
田小七道：“因为主家说了，是让我陪主家‘吃点东西’。”
风小辛笑了：“你这便有点愚了。”
田小七认真地说：“为下者，有时便当愚一些。太聪明，太灵活，便不好。”
风小辛看着田小七，笑了笑：“你很会表现自己。”
田小七面色微变，放下筷子，长身而起，肃容道：“小人只想让主家尽快了解小人的一切——小人是一把刀，主家越早知道此刀何处利，何处钝，何处强，何处弱，便越早知当如何用它。”
风小辛赞叹：“世间多以武道成就衡量一个人，其实却是错的啊。”
田小七苦笑：“其实也没错。再怎样的智谋，若没有武力做后盾，也不过只是浮云。这世间最真实的力量，便是武力。”
风小辛越发对眼前人感到满意，道：“这顿饭上，我允你灵活。”
田小七笑了，坐下吃喝起来。
“我打算申请调职。”风小辛看着他说道。
“主家要调去何处？”田小七问。
“不是调去何处。”风小辛道，“是将职位变一变。我现在只是小小青离卫，权力太小，地位太低，欲行大事的话，便不方便。”
田小七一怔：“可据小人所知，青离司与一般衙门有所不同，官职设置不多，便只有司主、座主、卫长、队长，其下皆是青离卫……主家难道想当队长？”
风小辛点头。
田小七一时愕然：“这……这怕不成吧？”
“为何？”风小辛问。
田小七道：“小人虽只是市井小民，但也知道青离司官职任免自有规矩，若想担任队长，其余不提，境界便有死限，必须是仙武之境。主家虽然厉害，但……”
他欲言又止。
主家不过是圣武九段，连巅峰之境都还未到，如何敢觊觎仙武境强者的位子？
风小辛笑笑：“你也认为不可能？”
田小七犹豫片刻，终点了点头。
“我若有强大靠山呢？”风小辛问。
田小七尴尬一笑：“这个……怕也不成吧。青离司这地方有些特殊，规矩极死。便算主家背后是司主大人，大人也只能暗中放权，却不可能明里破格提拔主家。否则大人今后如何御众？一个组织，最怕的就是上位者随意破坏规矩，致使人心涣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真正有能力的大人物，都明白此例绝不能开。”
“你很不错。”风小辛认真地说。“你不过是街上一个小混混，但见识却与帝都副总捕头不差分毫。”
田小七受了夸奖，却并不欣喜，反而皱眉。
“你皱眉，是因为你突然发现，你追随的主家似乎不是太强。”风小辛笑笑。
田小七面色一变，急忙站了起来，肃容道：“小人不敢！”
风小辛道：“你有这般反应，便说明我说中了。”
田小七面色再变，心生震撼。
“连这样的事都看不破，却幻想掌握整个帝都的江湖势力，谋什么大业，这何其可笑？”风小辛道，“跟着这样的主家，又如何能有什么前途？早怕早晚被他害死。这便是你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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