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安点头：“嗯！有几个地方没听懂，回宿舍我再问你。”
前排的卡洛回头看了西维一眼，似乎在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答。
***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西维和艾德安一起去吃午饭，克莱尔跟屁虫一样跟着西维，卡洛又跟上了克莱尔，四个小孩一起到学校饭堂找位置坐下，西维忍不住道：“克莱尔，你怎么那么爱睡觉啊？”
克莱尔说：“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这样爱睡觉。”
“你上课睡觉，老师肯定天天点名让你回答问题。”西维说道。
克莱尔也很苦恼，挠了挠头发，一脸困惑地说：“有件奇怪的事情，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艾德安和卡洛立即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西维，你晚上来找我，我只告诉你好不好？”
卡洛：“……”
艾德安：“……”
故意吊胃口的人太讨厌了，卡洛和艾德安同时得出结论。
西维笑了笑：“你还有秘密？好吧，我晚上来找你。”
***
晚上，西维回宿舍整理了一下今天学过的内容，又给艾德安讲了几道不会做的题目，天已经黑了，西维想到克莱尔要跟他说事，便到17号宿舍去敲门。
来开门的居然是卡洛，西维有些惊讶：“你跟克莱尔一个宿舍吗？”
卡洛点了点头，回头道：“克莱尔，西维来找你了。”
一颗金色的大脑袋很快就探了出来，见到西维，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我们走吧。”
西维疑惑：“不在这里说？”
克莱尔道：“秘密要在隐秘的地方说，不然卡洛会偷听。”
卡洛：“……”
正打算偷听的班长臭着脸把门关上了。
克莱尔这才笑了笑，主动牵起西维的手说：“走吧。”
这家伙似乎很喜欢牵他的手，西维心里十分别扭，想要甩开，可看着走在前面的孩子脑袋上的漂亮金发，还有脸上单纯的笑容，西维就忍不住心软起来——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抓住他的手指也是属于孩童的柔软，既然他这么信任自己，要把秘密告诉自己，小孩子拉拉手应该没什么吧？
这样想着，西维便任他拉着手，跟克莱尔一路来到学校的宿舍楼背后。
那里有一片树林，树木全是银白色，尤其是夜晚，闪着莹莹亮光的银色叶片随风晃动，让人如同置身于梦境。
西维不知道学校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他平时查阅的大部分资料是关于帝国的政权、军部、历史，对植物和动物倒是没怎么关注，这种树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树？”
“这种树叫五星果树。”克莱尔介绍道，“我来学校的第一天正好路过这里，漂亮吧？”
大片的银色树林确实漂亮，西维也忍不住好奇心，欣赏了一下这种奇异的树木——五星果树的树干粗直，树叶非常茂密，大片椭圆形的银色叶子连成一片，将头顶的月光全部遮住，但由于叶子会发光，虽是夜晚，树林里却亮如白昼。
走在树林间，西维忍不住好笑——克莱尔这家伙脑袋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个秘密还要专门选一个漂亮的景点。
两人一直走到树林深处，克莱尔才停下脚步，看着西维认真地说：“西维，我告诉你秘密之后，你不要嫌弃我好吗？”
小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很怕被嫌弃，西维忍着笑：“你快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克莱尔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自己有病。”
“……”
这家伙的语法太烂，说话容易引起歧义。西维沉默片刻，才主动问道：“你是说晕血病？”
克莱尔摇头：“不是晕血，是我经常做噩梦。”
西维疑惑：“只是噩梦的话，你醒来不就好了？”
克莱尔的脸色有些难看，认真地说：“我觉得我在梦里会变成另一个人，我能跟他一起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很多朋友。每次我睡着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他。”
“……”西维越听越离谱，脸色不由严肃下来，“你梦境的内容很真实吗？”
“嗯，就像真正发生过一样。而且，每天的梦还能连起来。比如昨天我梦见他在吃晚饭，吃到一半梦醒了，今天继续做梦的时候他会继续把剩下的饭吃完。每天都这样连着，就好像他在陪着我长大一样……”克莱尔顿了顿，有些紧张地抓住西维的手说，“西维，我特别害怕，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睡着之后就变成他，再也醒不来了？”
西维听到这里也不由担心起来。按照克莱尔的描述，他这种情况很像是双重人格，据说双重人格的人有时候就会不知不觉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甚至不能控制“另一个自己”的言行，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梦。严重的双重人格一般还有犯罪倾向，在变成“另一个人格”的时候，很容易释放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毫不顾忌地杀人放火。
看来，克莱尔的噩梦比格瑞丝夫人描述的要严重得多。西维忍不住道：“这件事你没告诉你父母吗？”
克莱尔沮丧地垂下脑袋：“我不敢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
也难怪他不敢说，每天梦里都会变成另一个人，小孩经历这种奇怪的事会害怕也是应该的。
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西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克莱尔，你先不要害怕，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找医生，把情况跟医生说清楚。有医生帮你，你会好起来的。”
克莱尔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握紧西维的手说：“如果我真的生病很严重，你会不会不理我了？”
西维笑道：“不会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克莱尔。”
克莱尔有些感动，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仔细想了想，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了西维，认真地说：“西维，你真好。”
被小朋友抱了个满怀，西维心里很是别扭，不过，看克莱尔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还是没忍心推开这个信任自己、抱住自己的小家伙。
西维伸手揉了揉克莱尔金色的大脑袋，说：“别担心，有我在呢。”
那是西维骨子里想要保护“弱者”的同情心在作祟，加上两个人毕竟是发小，西维也不想看着克莱尔精神分裂。
——早知道克莱尔后来会长歪，他当年绝对不会一时心软安慰这个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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