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穆守打开衣柜，动作缓慢地翻找衣服，好像刚刚那个话题并没有抛出来过，沐涵雪也不急她，十分耐心地等待着。
等她穿好衣服之后，才有些无力地开口：“涵雪，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的确，现在说什么都比不过一个正经的解释来得直接，可偏偏没法解释，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将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心里很清楚。
沐涵雪阴着脸，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我不能告诉你。”齐穆守心里很矛盾，说与不说就在一念之间，她到底该怎么选？
说吧，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因为这些而厌恶你的人。
不能说，告诉她你有多么肮脏？别开玩笑了，你这辈子不想再触碰她了么？
两种声音交织在齐穆守的脑中争吵，吵得她脑袋几乎要爆炸，她突然感到一股气血涌到头顶，撞得神经生疼，她按住太阳穴用力揉了揉。
“为什么？你告诉我啊！”沐涵雪情绪激动起来，她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齐穆守欺骗了她，作为她的伴侣，她究竟有什么秘密连自己也不能告诉？
“真的别逼我了，我不能说……”齐穆守背对着沐涵雪，她痛苦地把头压低，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的地板，她的双眼泛了红，瞳孔慢慢缩小。
沐涵雪发现她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我，我……不，不能告诉你……”她的头隐隐作痛，齐穆守反复呢喃，感官开始模糊了，但沐涵雪的话却是无比清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齐穆守的心里，拷问着她灵魂，凌迟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沐涵雪走到她背后，她的语气不容拒绝：“穆守，告诉我。”
她看不见齐穆守的脸，否则她绝对不会忍心追问下去，齐穆守的脸扭曲起来，她无比清醒的体会着这份痛苦，就如以往每次经历的一样，于是她渐渐习惯了隐忍痛苦，可就算是她也根本无法承受，只能靠药物来缓解。而今天，她捱到了现在，比起说出实话，倒不如疼死她。
算了，豁出去了，就告诉她吧，她已经撑不住了。
她转过身看着沐涵雪，挤出一个不用想也知道有多么难看的笑，凉凉地说：“我是组织的人。”
身为N市人，沐涵雪自然知道“组织”指的是什么，她多少料到齐穆守有问题，可是她亲口承认还是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齐穆守顾不上沐涵雪的反应，她疼得快要死了，径直到床边打开了暗格，拿出白色药瓶，把瓶里的药全部倒入嘴里，然后拿起水杯灌下水去，她的动作很快，沐涵雪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吃了什么？”
“你怎么不骂我啊？你对我失望了对不对？我是那种人，那种人你知道么？杀人犯，我杀了很多人，非常危险，说不定哪天也会杀了你……”齐穆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被药物麻痹了，什么都不知道……要真是那样，她倒也还能原谅自己。
“啪。”
沐涵雪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她是很失望，齐穆守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她夺门而出。
齐穆守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她不会哭，因为眼泪在她身上不存在。
胃中突然又是一阵绞痛，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弓起身子吐出了一口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她蜷缩着发抖，胃痛和头痛同时发作，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痛苦地呻吟出声，身体的温度渐渐冷了下去。
好疼。
好冷。
刚刚不该故意那么说气走沐涵雪的，她后悔极了，只想求沐涵雪回来再多看她一眼，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都是徒劳罢了，齐穆守闭上眼睛，没了知觉。
厨房里，秋舒瑶惊叫了一声：“啊，沈离，怎么办，我不小心把盐加多了！”
沈离把烤盘放入烤箱，调好时间，接过秋舒瑶手中的铲子：“小瑶啊，你快别弄了，越弄越乱，你去楼上把小雪叫下来，她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
“哦。”秋舒瑶撇了撇嘴，郁郁闷闷地走上楼，走到拐弯处却踢到了抱膝坐在地上的沐涵雪，沐涵雪把头埋在膝盖处，双肩一抖一抖地低声哭着。
这是怎么了？秋舒瑶原地愣了三秒，赶紧蹲下问：“小雪，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沐涵雪只是摇摇头，不说话，秋舒瑶不知所措地又是拍她肩膀又是抚她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沐涵雪闷声哽咽道：“小瑶……”
“哎，在呢。”
“小瑶……怎么办？”
“到底怎么了啊？”
沈离一个人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歇下来，她气鼓鼓地走上楼，这一个个叫人都叫到海里去了？五分钟过去了，秋舒瑶怎么还没把沐涵雪叫下来？她一上楼就看到沐涵雪坐在地上哭，秋舒瑶愁眉苦脸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雪？怎么了？”沈离调整好心情，她多少明白一点，以沐涵雪的心理素质，能让她哭成这样的事，不多。
沐涵雪抬起头，她双眼已经哭红，脸上挂满了泪痕，她抱着沈离哭道：“沈离，穆守她，她……”她断断续续地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乖，别哭了啊。齐穆守这个混蛋居然把你惹哭了，我去找她。”沈离心中窜起一股火，她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沐涵雪惹哭了，就绝对是齐穆守的错，她换上了平日里不常有的严肃面孔，往屋里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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