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罗法袍卷着手杖和鸦嘴面具从二楼飘了下来。
乌鸦微怔，两眼圆睁：“老夫……了然了。”
有价值上亿美元的法器伴身，还担心个鬼。
锁好店门，下楼，开上自己的猛禽皮卡。
晚上10点，避开了交通拥堵的高峰期，出城一路顺畅。
***
夜幕低垂。
城郊。
波涛滚滚的湄南河畔，秦曜把车停在树林里。
“前几天，我有过选址，这一带方圆十几公里都是荒郊树林，没有村庄，交通闭塞，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车停在这里应该是足够安全的。”
小胖先行脱离了身体，座位上只剩下一只穿着T恤短裤的稻草人。
乌鸦化作一团缥缈的烟雾飞出窗外，显出虚幻的元神，“胖仔，你的样子太难看了，我们跟着你一起走，会不会挨揍？”
小胖挠挠头，从后排座椅取下背囊，替老板背上。
“胖仔也是第一次来，你别吓唬他。”
秦曜穿好摩罗法袍，想要以肉身入鬼市，法袍能够屏蔽活人气机，相当于宇航员行走太空的宇航服。
秦曜带着两个伙计，走出树林。
雨季将过，湄南河水位已经开始回落，秦曜一行走向河边。
寂静的夜晚，微风袅袅。
站在高高的河床上，举目眺望。
月光下的湄南河泛着粼粼的波光，浪花冲刷两岸，涛声阵阵。
远处汽笛长鸣。
秦曜长长地舒了口气。
时间：23:03
子时已至。
“乌鸦哥，咱们在这里放孔明灯应该安全，不会引起火灾吧？”
秦曜以前只在电视里见别人放过孔明灯，但他知道，这东西搞不好容易引起火灾，近年来，国内很多城市都开始明令禁止燃放孔明灯。
“放心，你已经在灯上绘制了通阴引路符，只要不刮八级大狂风，灯笼只会往河心上空飘。”
秦曜点点头，“嗯，一会儿灯笼飞起来了，你注意跟上，确保别出问题。”
“这事儿包在老夫身上。”
鬼仔放下背囊，从里面取出孔明灯。
秦曜把手杖插在泥土中，撑开灯，装上尸油蜡烛，打了个响指，点燃蜡烛。
鬼仔托着孔明灯，秦曜开始低声念颂咒语。
孔明灯缓缓升空，在距离头顶5米左右的高度，停止了上升，向着河面的方向飘去。
乌鸦拍打着翅膀尾随其后。
孔明灯迎着风，带着明灭的火光一直飘向湄南河心。
河边风起，大雾弥漫。
星光隐退，月色迷离。
周围的景物消失不见，诡异的光芒幽幽亮起，耳畔边传来虚幻缥缈的声音……
迷雾中，一架铁索吊桥出现跟前，远远传来乌鸦的声音：
“老板，桥通了，可以过河了！”
秦曜提了口气，看了一眼背着行囊整装待发的鬼仔。
“胖仔，咱们出发！”
这是一架由数条横亘阴江两岸的铁索构成的吊桥，桥宽七尺，上面铺着大大小小的长条木板，两边的铁索上悬挂着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骷髅白骨。
秦曜提着手杖，谨慎地踏上铁索桥头，身边跟着鬼仔小胖。
悬挂铁索的骷髅头骨，眼窝中跳耀着绿幽幽的鬼火，一直延伸向大雾深处。
随着桥身摇荡，这些头骨宛如风铃般左右碰撞，发出阵阵声响。偶尔还会有一两声桀桀怪笑，雾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前方半空中隐现一缕火光，孔明灯头前引路。
乌鸦穿出迷雾，飞回身边，落在秦曜肩上。
“让你头前探路，怎么又回来了？”
“老板，你的身边不能没有老夫保护。”
“害怕就直说，不丢鸟脸。”
“这桥不知有多长，大雾迷漫，总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乌鸦讪笑。”
“来之前，我考察过，这一带湄南河的宽度在720米左右，咱们才走了不到一半。”
正说着，迷雾中沙沙作响，桥身摇晃，白骨风铃震荡不休。
秦曜和鬼仔双双停下脚步，踯躅惊诧间，一条身影虚幻的大蛇从高长垂下头来，
庞大的腰身蜿蜒着到了跟前。
秦曜目光恍惚了一下，神经瞬时绷紧，不等他进一步做出反应，身体犹如石化一般定格在了桥上。
余光中，鬼仔和乌鸦也都一动不动，没了反应。
大蛇吞吐着漆黑的蛇芯，把篮球大小的脑袋探到了跟前，金色的竖瞳打量着桥上的双魂一鸟。
秦曜想起了地肺宫中的蛇夫髑髅的骸骨，同样是蛇，眼前这条元神大蛇，比起黄道第十三宫的蛇夫髑髅阴君要小上许多。
身体骤然被禁锢桥上，秦曜反倒没了紧张。
这应该是一种试探，或者说是……例行检查。
秦曜心里判断，这蛇应该是铁索阴桥的守卫，是一个有官身的大家伙，最好不要招惹。
身边有鬼仔同行，跟这么打眼的一个鬼孩子组队，应该不会被怀疑，秦曜心里稳了稳。
就再秦曜琢磨大蛇会不会口吐人言对他们进行盘查的时候，感觉身子一松，大蛇缓缓退入雾中。
乌鸦元神解困，大头朝下栽倒在桥面上。
老家贼吓麻爪了。
“乌鸦哥，起来，别丢人了！”
“吓……吓死老夫了……”
乌鸦两爪抽搐，站不起来。
鬼仔上前一步把它捧在手里。
“能不能坚持？要不你先回去。”
“能……容老夫缓上一缓。”
秦曜无奈撇嘴，难怪自己当初约他一起抓鬼，这鸟儿当场炸毛，如今看来，胆子果然是很小。
“你的胆子是该练一练了。”
秦曜身披摩罗法袍，本就可以屏蔽呼吸心跳，紧张不是没有，但是可控。
“对了，我姑奶没跟你说她过桥时遇到了什么？”
“没，老太太从鬼市回来，整个人的状态大跌，她只说那里鬼气阴森，光怪陆离，恐怖难以形容。老太太说得没错……这才刚刚上桥就给了老夫一个下马威。”
在乌鸦的长吁短叹声中，秦曜带着鬼仔继续前行。
终于过了铁索白骨桥。
脚踏实地的一刻，乌鸦扑愣着翅膀重新找回了状态。
眼前大雾散尽，一轮殷红色的血月遥挂天边。
“冥界的月亮是居然是红色的……”秦曜自言自语。
环顾四周，所处之处是一片开阔的高岗，地势陡峭，石缝中生长着稀稀落落的杂草，一条依山所建的小径曲曲折折通往山下。
山岗之下，有一处码头，水上竹筏船只来往，岸边人流穿梭，灯火辉映。
看起来还蛮热闹的。
扶南鬼市……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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