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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讨完【馒头流】新一轮的公关策略风暴，又开始扯公司的近况。
江畔是异国办公，对于部门以及公司的情况，比起成天待在公司的人来说，了解得稍显延迟。
得亏顾昊隔三差五跟小女友煲电话粥似的，才让他及时同步消息。
不过公司派遣出去异地异国的人大多都消息滞后，比如在UBC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岑霖。但因为他的职位不怎么高，所以影响不大。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结束了。一旦关小霜开始放寒假，江畔的异国办公也临近尾声。
“许赢前两天递了辞职信，但是…”顾昊稍顿，内心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讲这件事。
没成想，江畔却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被驳回了。我大概能猜到。”
“嗯对！理由是暂时找不到可顶替的人手。不过我都还没讲呢，你怎么知道的这事？”
江畔言简意赅，“江致洲前段时间联系我了。”
顾昊坐在玄关换鞋，惊呼了声，“卧槽，你爸出现了！”
江畔：“……”
关小霜就算了，怎么连顾昊都是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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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昊对“江致洲”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甚至毫不夸张地讲，但凡闯荡IT圈的程序员，都或多或少听过这个名字。
毕竟作为一代传奇人物，是他打破了网络安全防护的收费垄断，贡献出源代码，从此开启了杀毒软件的免费时代。
但关乎江畔是他的儿子这件事，顾昊和当事人一样，都是在当年高考结束的夏天才知道的。
在顾昊最开始的印象中，江畔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小白菜。
骨子里透出的那股痞野劲儿，跟周围家庭美满的乖巧生相比起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以至于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江畔的特别。
后来，在遭遇多次滑铁卢败给江畔，甘愿成为他的小伏低之后，顾昊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才慢慢了解，江畔并非孤身一人。
他还有个单亲母亲，叫邱真。
顾昊见过她几次，每次都穿着素色的棉麻衣服，笑容大方温婉。唇色偏浅，仔细一瞧就能发现她倦气难掩，带有一丝因久病而导致的羸弱。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待人时的热情。
每次顾昊过去他家，总能被邱真逮住。一顿吃饱喝足过后，除非把他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不然不肯放他走。
按她的话说就是，小江畔除了齐多和电脑之外，难得多出一个玩伴，要好好招待才是。
至于江畔父亲，顾昊偶尔听他提起一嘴，关键词不外乎是两个：“离婚”和“失踪”。
感觉背后牵扯的纠葛复杂，他没多追问。
其实追问了也没关系。
因为江畔也不了解这段故事，只当他爸已经死了。
直到高考后，江畔料理完母亲的葬礼，江致洲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祠堂。
那天阴雨连绵，屋檐的雨珠从白日到夜间就没停过。层叠的云，黑压压地笼罩在上空。
江致洲担心江畔不相信，还把老旧泛黄的结婚证和离婚证带在身上。
但江畔看了也没多作反应，而是将两份保管得完好无损的证件递还给他，指着案桌的香烛道：“去上香吧，有什么话跟她说去。”
父子俩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尤其是那双凤眸，微微上扬时，碰撞的气场谁都不会输谁。
话音刚落，江畔便带着顾昊离开了。
站在祠堂门口撑伞的那瞬间，两人依稀能听见祠堂中年人的哽咽。
断断续续的话语夹在风雨里，破碎无痕。
“真是傻。”
“当初离婚不就是为了让你再婚吗？等那么多年，有必要吗？”
……
江畔向后看了眼男人的身影。即使是跪姿，他也依旧直挺了背。
有。
很有必要。
江畔在心里替母亲答道。一字一顿，格外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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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爸打电话过来，就是建议你辞职？”
顾昊对这位神秘的技术大神特别敬仰，当知道他是江畔的亲爹时，曾经感慨了三天三夜睡不着。
甚至因为在自家人面前念叨太多次，结果被顾父一度放狠话，“拿着我的钱滚去睡酒店，眼不见为净。”
见电话另一头的人没有否认，他咋舌道：“那我得去写辞职信了。”
江畔哭笑不得，“连许赢都不给辞职，你以为你想辞就辞得了？”
顾昊挪了几个步子，躺进沙发，“那倒也是。不过男神这个建议还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江畔被他的一句“男神”噎住，一股恶心劲儿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他猜想道：“估计退伍的生活太闲，总去各种匿名的八卦论坛搜刮小道消息。说紫气中医药公司最大的股东赵家开始争权，未来估计会换领导团队。”
说句实话，江畔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不知做何感情。
比如前不久的傍晚，江致洲的来电显示刚出现在手机时，他只有从内心浮现出来的，由衷的排斥和冰冷。
前者是因不愿想起，母亲撑到最后却等不到江致洲回来的遗憾；后者则是不愿被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期待这种缺憾的父子情感。
毕竟江致洲在他的生活缺席了十八年，没法怪江畔有这么矛盾的时候。
若不是邱真生前念叨最多的就是他们在一起的趣事，以及江致洲在葬礼哽咽的那两句话，江畔估计认都不会认。
而且，当深入接触江致洲后，他突然发现这人身上透出的热乎劲儿和话唠，真的防不胜防。
所以他没法像别人一样，记恨这个失踪那么多年的亲生父亲。但要说真的放下，又几乎不可能。
这种在内心挣扎的困兽之斗，兴许会伴随着他很长一段时间。
没人能理解，甚至连江畔自己都没法捋清。
电话粥煲的时间并不长，而北美岸的天色却已然放明。
顾昊突然想起一件事，八卦兮兮，但是考虑到是长辈的八卦，语气又有点收敛。
“我记得男神当年跟赵量，也就是现在咱们公司的赵董，关系不还挺好的吗？”
好个屁。
江畔直言不讳，“赵叔为了等我妈，一生未娶。这两人见面能不互掐就不错了。”
顾昊消化了一阵，最后感慨万千，“不过现在也好。这儿子明显向着情敌，我觉得赵董也挺值的了。”
江畔：“……”
无Fuck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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