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义凛然，云儿，我问你当朝谁是奸，谁是忠？”赵宁的话刚刚出口又道：“你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如今朝中有两党相争。
前者来自军勋世家，声望极高，力主与敌国开战，为了与敌国开战控制朝政，经营势力，遍布兵部、户部，甚至纵容手下贪污敛财。
朝堂上下看去，不是门生就是故吏，一时风头无两。”
赵宁话里之人似乎是龙诚，可是看起来，又有诸多不符之处，难道这就是父皇对龙诚的印象？
赵宁看着自己孩子的疑惑，也不解释，继续道：“后者则出生翰林院，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多次改革精简兵部，裁剪亏空，解决了朝中户部很多问题。
同时为了对抗军政势力，与诸多新进官员结交，一时间与军党势力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我问你，这两人之间谁是奸谁是忠？”
赵云一时间沉默下来，依照龙诚所说，那前者自然是奸臣……
赵云不语，这不过是父皇的看法而已，反驳也无济于事，所以赵云只是淡淡地看着堂上的父亲。
“这就答不上来了？你觉得我对龙诚有偏见，你觉得我识人不明？看不出程河为祸朝政？”赵宁看着堂下的赵云轻声问道。
“父皇既然一切都明白，为何不澄清宇内，使众正盈朝？”赵云皱着眉头小心地问道。
虽然民间对父皇一直颇有微词，但是龙诚很清楚父皇从来不是个昏庸的人，恰恰相反，天下之间，事无巨细，父皇知道得一清二楚。
“呵呵，众正盈朝？
我告诉你吧，二十年前，龙诚之父龙震把持朝政，三次对宁大战，我甚至插不得手。
龙震把持户部以后，年年兵部调度所用，甚至直接从户部拨款，我这张龙案上甚至连个折子都没有！”赵宁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怒拍桌案对着孩子喝道。
“我问你，这龙震是忠还是奸？”赵宁平复心中不快，对着赵云问道。
“那，自……自然是奸。”赵云磕磕绊绊地答道。
“好，我再问你，这文臣为我解忧，与龙震两相斗争，重正我皇权，此人又是忠是奸呢？”赵宁再度问道。
“忠，忠臣也可以变成奸臣的，以前的忠臣不代表以后就会一直是忠臣。”赵云答道。
“你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为君之道，何辨善恶，朝堂之上哪里又有忠奸？
忠臣可以变成奸臣，奸臣一样可以成为忠臣。
贪官未必无能，清廉未必有用。
皇权不倒，大权不落，无能是奸臣忠臣只需一语就会被横扫。
云儿，我问你，如今朝堂之上亏空巨额，钱都是去哪了？”赵宁对着他问道。
赵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是都被程河一党贪去了。”
“拿去看看，今晚我来考你。”赵宁扔下一份账本，背负双手，转身离了大殿。
跪坐着的赵云拿过账本，扉页上只写着四个字，国账录本。
这样的东西，他本来是没有资格去看的，低着头小心地翻看账目，越翻越快，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赵宁走出大殿，身后一道黑影倒挂着落下来，小心地跪在赵宁身后。
那团黑影藏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出他的相貌。
“宫左被宫右劫出狱去了？”赵宁回过头来状似随意地问道。
“是，属下没料到宫左少卿竟然会跟着宫右出去。
凭他二人的合力，即使是属下也实在无可奈何。”那黑影无奈地道。
“嗯，依着他们两人的本事，你确实拦不住，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赵宁丝毫不急，反而对着黑影
“属下不知。”黑影如实地答道。
“哦。”赵宁似乎很欣慰，对着他继续道：“接下来的搜查追捕，做做样子就好。勿要惊扰百姓。”
黑影猛地一顿，似乎没想到一向冷血的君王，竟然在这个时候会在意布衣百姓。
“很惊讶？啧，看起来朕在你的眼里很冷血呀。”赵宁背负双手，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看向那团黑影问道。
“不敢，属下不敢。”那黑影颤巍巍地磕头道。
“去吧。”赵宁似乎对于他的恐惧觉得有些扫兴，随手摆了摆道。
那黑影转身一跃直接跃入了墙壁上的黑影之中。
赵宁仰头看天，一遍遍呢喃自语，“洛羽，洛羽……”
而另一边的北辰书院之中，洛羽正无奈地带着龙葵四处乱逛。
“我说，龙少将军，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学生就是一些讲师。有什么好看的？”洛羽无奈地对着龙葵问道。
龙葵本来兴致很高，今天为了和洛羽游玩书院，还特地换了一身轻便的青色长衫，一向盘着的头发也随意地披着。
此刻听了洛羽的话，本来的兴致瞬间被败光了，冷下脸来，对着龙葵道：“洛羽，你要是没心思好好带我玩，我就带你回戌卫司玩玩。”
“哦，对了，我想起来，有个好地方我们正好能去看一看。走走走。”洛羽一把拉住龙葵就往外走。
此刻的洛羽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看起来眉清目秀，少了很多沧桑，看着就像是个清秀书生，常人根本识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当然，一些熟人例外。
“伍向功？”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说着那人一把拍在了洛羽肩头上。
洛羽回过头去，却见尔雅正焦急地看着自己。
尔雅的脸色很不好，这些天看起来很是疲惫，盯着洛羽的面孔，眼神从惊喜很快又化作疑惑与痛苦。
“同学，你找我？”洛羽穿着北辰书院的袍服，脸上只有满满的疑惑。
龙葵也认出了尔雅，对着她问道：“尔雅，你这是在找谁吗？”
说着她一把拉过洛羽，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尔雅转向龙葵，眼中泪水盈盈地问道：“龙少将军，你，你找到伍向功了吗？我，我找不到他了，那天他和杨威打了一架，我有点生气……没有拉住他，然后他就出去了……”
“呜呜，都怪我！”尔雅说着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蹲坐在地上捂面而泣。
龙葵狠狠地揪了洛羽一把，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道：“你小子桃花运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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