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突然感觉到，自己正在直面内心。
“我想活——”这就是他最根本的要求。
不再祈求重回五帝宝座，不再计算着成败得失，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黑洞中的声音消失了，任由叶天徒劳地叫喊，都没有人回应。
“如果一直向前，向着黑洞的核心跑过去，会发生什么？”他扪心自问。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已经失控。
他希望自己反其道而行之，可以通过黑洞核心，反转时间和空间，找到那时的自己。
心念一转，他立刻拔腿狂奔。
黑洞尽头，是漆黑的云团。叶天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飞奔着扑上去，一下子融入云中。
立刻，他感受到了，这就是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境界。
不知有多少次失眠的夜里，他都在幻想此刻的场景，一片花海之中，他已经得到救赎，心里一片坦然，不再有任何奢求。
不知过了多久，叶天从极度狂热中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倒在清冷的长街上。
他当然没有穿越黑洞，到达另一个地方，这里仍然是金陵，从城头大旗判断，曾将军仍然把控着这座城。
叶天极度失望，自己那么努力，最终仍然一无所成。
相反，曾将军等人依靠朝廷的力量，根本不用过多算计，自然就能堂堂正正地登堂入室，成为国之栋梁。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生死大事。
如果没法重回五帝年代，他或许该像很多人那样，选择死亡轮回，斩断生命的这段历程，直接跳入另一段。
这是最悲观、最消极的办法，但总是有人选择。
长街尽头，马蹄声响。
叶天起身，站在路边。
一队早起的骑兵经过，带头的人看到叶天，猛地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倒头就拜。
叶天吃了一惊，赶紧搀扶。
“叶先生，曾将军有请。谁找到你，并且安全送到那里，都会大大有赏。”那个带头人说。
叶天苦笑，想不到一个濒死的人竟然还有机会给他人谋福利。
“曾将军好吗？”叶天问。
带头人摇头：“有些麻烦，他病得很厉害，军中大夫束手无策。”
叶天感叹不已，随即吩咐，带自己去见曾将军。
带头人请叶天上马，一路疾驰，赶回了曾将军住的帅府。
路上，叶天十分忐忑，因为他不知道，经过了黑洞之会，金陵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想活，我想活……”这个想法一直困扰着他，磨蚀着他的斗志。
“叶先生，你去哪里了？曾将军说，他怕你出事，派人四处搜寻。这时候金陵城里的水源都完了，我们已经没有水喝，开拔离城已经是必然之事。”带头人说。
“我见到曾将军，会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多谢了。”叶天回答。
金陵缺水，已是大事，任何人都可能煎熬太久了。
马队经过十字街口，向左就是法场，叶天早就领教过了。
他想到法场上演绎过的一段段故事，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却无法解决金陵的麻烦。他只能选择低头，弯腰，让别人去选择自己，而不是主动出手。
“三百人。”带头人低声说。
“什么意思？”叶天问。
“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屠杀三百人，查询水源的下落。另外，今天晚上，全体开拔，又是一场半夜激战。”带头人口无遮拦，迅速爆料。
叶天察觉，问题已经堆积如山，现在别人已经无法指望，只有他能梳理得整整齐齐。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我留在这里拯救世界，谁又能来拯救我？”叶天不停地自怨自艾。
到了帅府门口，一阵刺鼻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叶天下马，叹了口气，快步进去。
他不愿意曾将军有麻烦，未来大局，还得仰仗对方。
此刻，曾将军躺在木榻上，双眼紧闭，面色枯黄，浑身已经失去了力气。
三名僧人坐在屋子中央的蒲团上，各自合十念经。
叶天走进去，那些僧人依旧保持念经的姿势，根本不看他一眼。
“曾将军，你怎样了？”
几度呼唤后，曾将军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看到叶天，立刻有两行泪水，从眼角扑簌簌而落。
“曾将军，这种情况下，我们无法开拔，不如再固守一周，等待时机？”叶天这样说，等于是否定了曾将军的想法。
“叶天，我想了很久，早日退出是非之地，才能确保平安。也就是说，明天一早就要开拔、”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叶天反而冷静下来。
“叶天，如果我不幸离世，你就来控制我的队伍。”曾将军再次补充。
这件事的意义在于，所有官军都能协助调查。
一旦有人抗捕，其他地方的官军都可以冲过去，抓住之后，送往军事法庭。
叶天摇摇头，他已经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任由曾将军下令。
等到所有人安排妥当，叶天才松了口气。
“叶天，你究竟是什么人？”曾将军在睡梦中自言自语。
叶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但是，却对得起曾将军。
他命令卫兵，把毛巾浸湿后，叠放在曾将军额头降温。
按照现代物理学的观点，只要降温，曾将军就不会胡言乱语了。
很快，曾将军的情况好转，睁开眼跟叶天说话，眼珠转动自如，没有任何致命危险。
在曾将军追问下，叶天讲述了大军师带自己去的地方，但是，那里只剩下一片荒芜，没有任何可描述之处。
“大军师深不可测，不要让他成为曾将军身边的红人！”叶天说。
曾将军笑了，其实在他们看来，大军师交游广阔，可以跟五行八作的人打交道，是个不可多得的间谍人才。
既然是间谍，就有双面、多面之分。
叶天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跟曾将军接洽什么国际政治上的事，那将变得非常冷场。
“叶天，说说看，大军师未来的结局如何？”
叶天斩钉截铁地说：“必死无疑——”
他已经厌倦了大军师的做法，如果想支持曾将军，就该以军中为家，而不是隔靴搔痒一样，浅尝辄止。
“叶天，我也感觉到了。在无数军人中间，我做出了最好的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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