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毛仲睡着前，迷迷糊糊地说：“宛婕，毛仲还有一事相求！等你明晚回来，毛仲要详细说于你听！这次，你可一定要使出大力，好好帮老公一把！”
李宛婕知道，他马上要睡着了。所以，她静静地没接话。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王毛仲的呼噜声！
宛婕却睡意全无。她不用猜也知道，王毛仲一定是让她觐见皇上，为他讨赏！不知道他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这些年，李宛婕每次进宫，都是因为王毛仲，不是加官就是进爵。没有一次例外。
尽管如此，王毛仲还是一副割了肉的痛苦表情。仿佛他做出了很大让步，用牺牲夫人色相换来的荣华富贵，总让他心里别扭，看到宛婕时很难笑出来。
宛婕真的好累！
她下定决心，再也不去觐见皇上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但现在看，自己好像还不能这么早拒绝王毛仲。怎么也得把子仪交代的事情办好再说。
看着一旁呼呼大睡的王毛仲，宛婕满心无奈，默默想着心事，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宛婕等王毛仲走后，对瑂儿说，将军让她和孙斌出门办事，瑂儿留在家里就好。瑂儿一听，乐得清闲一天。
一会儿工夫，孙斌便按着王毛仲的吩咐来找宛婕。
宛婕非常客气。对着孙斌甜甜一笑，说道：“有劳孙牧监了！宛婕很是感谢！”
孙斌见宛婕对他微笑，骨头都酥了。他殷勤地拿着宛婕准备好的东西，掀开帘子，请宛婕上轿。
宛婕没有说谎，今日正是芸娴三周年的忌日。
虽然当时是裴氏逼死了芸娴。但宛婕心里很是愧疚。她打问到芸娴的埋葬之地，每年都会来祭奠一番。
因为芸娴的家人不了解真相，只听裴氏的一面之词。宛婕也不想再去解释。错开一天来祭拜芸娴就是。反正，芸娴地下有知，会理解宛婕的良苦用心！
很快，就到了地方。
孙斌帮宛婕摆好祭品，便退到一旁候着。
宛婕一一查看之后，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头也没回对孙斌说：“孙牧监，这是宛婕特意酬谢你的。”
孙斌呆住了！夫人出手大方！比将军强多了！
这些年，孙斌跟着王毛仲，帮他办了不少事情！但得到的报酬只够糊口。就因为家贫，到现在，他连媳妇都没娶上！
“这，这！夫人，孙斌受之有愧！”孙斌一掂分量，就知道轻重。他一时有些惶恐。
宛婕什么也没说，只是烧香祭拜。
等祭拜完毕。宛婕不经意地说：“孙牧监，听将军说，你手中也有人命啊！”
孙斌一听宛婕这话，冷汗冒了出来。他心里责怨王毛仲，怎么这话也给老婆说！他一时不敢接话，搪塞道：“夫人，这是从何说起？”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做都做了！你们军器监的那些事情，将军都告诉宛婕了。你不用紧张。来，坐下说吧！宛婕备了些酒菜，吃完再回去！”李宛婕一脸平静，就像说家常话一般。她让孙斌摆好几样小菜，就在芸娴的墓旁，和孙斌边吃边聊起来。
孙斌到底拿人手短。再说，将军连自己杀人的事情都告诉夫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
加上面前坐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孙斌一时间头脑发热，头重脚轻轻飘飘的。宛婕提起什么，他就说什么，解释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说到后面，宛婕不用再问，孙斌自己说的停不下来！
宛婕以为，她已经把孙斌知道的东西挖完了。
就在宛婕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孙斌意犹未尽地说：“夫人！您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好女人，就连一个丫头没了，都要来祭奠！将军却不相信您，孙斌真为您叫屈啊！”
听到这话，宛婕心中一愣。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定地说：“不会！将军若是不相信宛婕，怎可能什么事情都告诉宛婕？”
孙斌急了，赤白着脸说：“夫人您别不信！将军他派孙斌去华州郑县查过您的过去！连您曾在郭长史家读书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宛婕大惊！这么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和郭子仪的关系了？！
宛婕就是宛婕，在上官婉儿和皇宫待了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她对着孙斌莞尔一笑，说：“他那个人，谁都怀疑，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不了解？这事他早就问过宛婕了！对了，当时是派孙牧监去的呀！你见到宛婕的阿娘了吗？”
“见到了！不过没有搭话。老夫人看着还好！怪不得夫人您国色天姿！原来夫人您的母亲就是一位美女啊！”
孙斌说到高兴处，有些放肆。
宛婕脸一沉。孙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赶紧打自己嘴巴，道歉说：“夫人原谅小的！孙斌从小没读过书，得罪了夫人，求夫人您高抬贵手，不要告诉将军！孙斌不敢再胡说了！”
宛婕的脸色缓和了些。她严肃地说：“孙牧监，你知道就好！虽然你我今日闲谈的事情将军都知晓。但从你嘴里告诉宛婕和从将军嘴里告诉宛婕，那可是两回事！回去之后，怎么回话，你要清楚！不要把自己拖进泥潭里去！”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怎么回话。夫人放心就是！您如此照顾孙斌，孙斌若是胡说八道，就太不识抬举了！”孙斌惶恐带感激地说道。
宛婕话说得明白，也达到了目的。没必要得罪孙斌。她又恢复了微微笑意，说道：“孙牧监，你帮了宛婕，宛婕很是感激。以后，若是手里困难，告诉宛婕就是，不必客气！”
孙斌点头哈腰，就差磕头谢恩了！
回去的路上，宛婕坐在轿子里。孙斌一路跟着。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孙斌送夫人回府后，自然少不了要去找王毛仲汇报一番。
王毛仲听孙斌说，李宛婕只是去了芸娴的墓地祭拜，其他哪里也没去。很是满意！他说：“孙斌，以后，宛婕夫人有事，你腿脚勤快些，陪着去就是！好好照顾夫人！”
孙斌连连点头，不断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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