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押解州府
冤句县衙，七尺法堂，黄巢撕毁解状案，正式开审。
公堂正上方悬挂‘冤句县正堂’牌匾，门柱两侧镌刻‘清正廉洁、执法如山’八个大字。
皂班衙役拿着板棍分立两旁，仪门东侧吏户礼，西侧兵刑工的胥吏都出门观看，县令李进忠稳坐大堂，主薄徐慎和县丞王臣站在公堂书案两旁，书案上摆着官印、文书、案卷、签简、笔架、朱砚、惊堂木。
忽听得县令李进忠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黄巢，竟敢私自撕毁解状，亵渎皇恩，蔑视本官，你可知罪？”
“禀告老父母，学生无罪！此次获得解元，并非学生真才实学所得，如若贪得虚名冒领功名，岂不犯欺君之罪，陷大人于不忠也！”
黄巢在大堂上仰头而立，面无惧色，朗声说道。
有功名在身之人，在公堂之上可以不跪，但黄巢撕毁“脆嫩状”，如此轻视功名，见黄巢站着如此回话，更激怒了县令李进忠。
“好一个黄巢，小小年纪竟敢胡搅蛮缠，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呀，给我大刑伺候！本官要你知道，蔑视本官的下场！”
李进忠越说越恨，眼看就要动刑，主薄徐慎急忙拦住。
“大人息怒，衙皂们切慢！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再动刑不迟，也不枉李大人清官之命，生员黄巢还不快快把你参考中解元经过如实讲来！”说着话直接给黄巢使眼色，实刚希望他拖延时间。
黄巢何等聪明，立即会意：“大人容禀，学生黄巢受大人之恩进入上县学，以期努力求学以报大人知遇之恩，每日苦读废寝忘食……”
黄巢正说话间，忽然把门的壮班衙役跑到堂前：“禀老爷，小人有事禀告！”
“何事，快讲？”
“曹州府快班差官来到，说是奉曹州府刺史万和万大人之命，因黄巢解状案案情重大，万大人命令此案呈送到曹州府衙审理，并即刻押解黄巢上路。”
“知晓了，回复上差，本衙写好文书，即刻安排黄巢上路，黄巢暂时堂前羁押，退堂。”
县令李进忠说罢退堂，转身对主薄徐慎说：“徐主薄，尽快写好文书交给曹州府差衙，一定要具实上报，不得宽宥。”
说完跟着壮班衙皂一起去迎接曹州府快班差官不提。
主薄徐慎拿出早己写好的文书，让黄巢看了一遍，嘴里说道：“黄巢贤弟，你到得曹州府，必须按文书上所写内容，小心回刺史万大人的问话，切记，切记，如若错了此事非同小同，真要灭族抄家！”
“多谢徐大人，学生记下了，再也不会鲁莽行事！”
两个人刚说完，县令李进忠就带着曹州府差官来到大堂口，徐慎把文书封好交给差官，差官收好文书，给黄巢带上刑具，辞别众人离开。
在押解去曹州府的路上，两位解差一路迷惑不解。
“我说二弟，来时听说，黄巢因高中解元，喜极而疯，撕毁解状，现在看来，这小黄巢一点也不疯啊？”
“大哥，你错了，不疯谁会撕毁解状，那可是很多人努破脑袋也求不来的东西。”
“说的也是，可是我看黄巢箭年纪虽小，但是作为犯人，他倒镇静的很，你看这一路上，倒像是我们陪他游山玩水！”
“你别说，还真像哈，哎，这真是疯的最高境界，可以说是自古绝无仅有！”
“就是，宣宗元年，也是有个生员丢失解状，被刺史大人重打八十大板，收监三年，现在还没从南监放出来，没想到又来一个，真是人怪人怪事，都出在计书人身上！”
“说此作甚，他们再怪，与我们何干，还是快点赶路，回曹州府交差！”
路上再无闲话，不多时到曹州府。
曹州府治所在济水之阴，北周改西兖州为曹州，隋大业三年即607年改为济阴郡，唐武德四年即621年改置为曹州府，天宝元年即742年改曹州为济阴郡，乾元元年即758年又改复为曹州府。
曹州府下辖冤句县、南华县、济阴县、考城县、乘氏县和成武县六县。
黄巢押解到曹州府，刺史万和立即命令击鼓升堂，虽然公堂布置相差无几，但气势远非冤句县衙所比，只站班衙皂就多了四位，黄巢有点胆怯，但他临来时主薄徐慎有交待，倒也很快镇定下来。
刺史万和看过冤句县衙转过来的文书，一拍惊堂木开口说道：“大胆黄巢，你乃新科‘解元’，为何如此孟浪，竟敢撕毁‘解状’？”
黄巢跪伏在地，小心答道：“晚生如此年幼，竟然考得解元，一时得意忘形扯坏解状，全然忘记先师孔子的至理名言，‘泰而不骄，喜而不惊’，也忘记了入泮礼时，做学问正衣冠明事理的誓言，请求刺史大人责罚。”
“毁坏解状，其罪不轻，但念你年幼喜极失状，且己悔过，但毁坏解状也不得不罚，罚你取消解元资格，永远不得进入官学，并且三年内不得再参加‘发解试’，以此教育本人，警戒他人，罪生黄巢我来问你，你可服罪？”
“学生黄巢服罪，今后一定修身养性，以不辜负大人教导之恩！”黄巢知道不得进入官学，也就失去了生徒身份参加考试，往后只能以乡贡身份应试，但这亦是刺史大人法外开恩，立即磕头谢恩。
刺史万和朗声说道：“此案审结，过后卷宗收押入甲库，并报司功参军处备案，退堂。”
众人散去，刺史万和把黄巢带到后堂，在会客厅落坐。
“听冤句县徐主薄说你五岁就能做诗，入上县学短短一年，就能轻松考得解元，老夫实在喜欢，你要实话实说，为何要撕毁解状啊？”
刺史万和语气温和，与公堂之上判若两人。
“不瞒大人，学生怀疑我得第一事出有因，不知是主考官青睐还是有人给暗通款曲，感觉并非学生的真才实学，所以才做出如此孟浪之事，还望大人担待！”
“有志气，老夫愈加喜欢，我有心让你陪小儿读书你可愿意，将来你们一起进京参加省试，也好作伴。”
“多谢大人抬爱，学生求之不得，只怕误导了少爷，学生吃罪不起。”
黄巢心理暗喜，心道：进拉不了官学，只能进私塾读书，能和刺史公子一起读书，以后参加乡试，并非难事。
“哪里话来，如此说好，随我拜访恩师。”刺史万和看黄巢答应下来，面带微笑朗声说道，带着黄巢离了府衙。
年轻气盛撕解状，获罪得遇泰山翁，人生福祸难料定，莫问前途吉与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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