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柏问完姚桐的情况，出来时，郭慧还等在外面。
已经正午，她此刻不带着姚珠一起用午饭，为何在外面等着？
姚柏走向前去，唤了一声。
郭慧回头，眉宇中似有忧色。她道：“情况如何？”
姚柏道：“管事的说，大哥今日和一外地商人，去拥翠楼谈生意了。大哥这几个月确实操劳过度，但也没外面的人说得那么夸张。女郎不必太过担忧。”
郭慧笑道：“那是我想多了。”
姚柏连忙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那话并不是怪郭慧小题大做，而是不想她为了没来由的事担忧。
郭慧并不在意姚柏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将送给姚桐的礼物递给姚柏，和气道：“我与大公子并不熟悉，不敢贸然送他，不知可否麻烦二公子代为转交？”
姚柏接过盒子，思忖片刻，问道：“女郎可愿与我去一趟拥翠楼？”
郭慧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得也严肃道：“是有危险吗？我去。”
有危险还愿意陪他一起去？
姚柏看着她，温柔道：“没有危险，就是想请你吃饭。”
郭慧指了指姚珠的方向，问道：“那带珠珠吗？”
“不带了。”姚柏飞快地回答道，“拥翠楼人多眼杂，不适合珠珠去。咱们悄悄走，免得珠珠发现了，也要跟着一起去。”
郭慧点了点头，出门办事带个孩子，确实不太方便。不过按照姚珠那个粘人劲，要是发现大家都出去了没带她，恐怕是要哭闹一场的。
两人一溜烟地出了门，上了马车。走了段距离，没有听到任何哭声，郭慧才放下心来。
操心的模样宛如姚珠生母。
姚柏想起郭慧曾提到她有个夭折的女儿，但从未提及过孩子生父，不知是与这男子感情不和劳燕分飞了，还是已经不在人世。
她从未提起过他，也从未去找过他。
姚柏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好像暗地里觊觎别人妻主的狐狸精，心里巴望着人家妻夫感情不睦，千方百计地想让女子眼里只有自己。
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他是正经人家的儿郎，不能做出勾引别人妻主的事来，想都不应该想。
他又看了眼郭慧，只觉得她处处可爱，心中忍不住欢喜。
郭慧见姚柏不住地打量自己，她疑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什么都没有。
姚柏被抓包，暗暗发窘，面上却努力装成一本正经的模样，脑中急转，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我只是在想，女郎听到的恐怕不止一个传言。”
郭慧诚实道：“确实听过一些其他的。”
姚柏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不知女郎怎么看？”
郭慧笑道：“不怎么看。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若是事事都在意别人的看法，活着未免太累了。”
姚柏见她说得诚恳，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得问道：“女郎不信那些传言？”
“是不在意。”郭慧道。
不在意啊。
姚柏垂下眼，心里微微有些酸涩。因为没有动心，所以才会不在意吧，还不如不问呢。
拥翠楼是所有楚州女人都喜欢待的销金窟。在这座楼里，只有有钱，客人就可以吃到最美味的佳肴、听到最美妙的曲子、看到最火热的舞蹈，除此之外，这里还有无数漂亮的陪酒小倌。年轻、貌美、温顺，只要有钱，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楚州女人趋之若鹜，谈生意也喜欢来这里。
郭慧姚柏二人到时，楼里正进行舞蹈表演。
回字形的红楼里，上下四层的栏杆上都围满了看表演的人。
楼中央的舞台上，一群少年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姚柏要了个姚桐旁边的雅间，二人随着伙计上楼时，时不时有年轻男子凑到郭慧跟前调笑两句，还有些大胆的动手扯郭慧的袖子，勾勾搭搭的，让郭慧怀疑这楼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场所。
郭慧最不喜与男人纠缠，来一个便躲一个，她武功好，只要她不愿，那些个男子没一个碰到她。
姚柏也不喜别人碰郭慧，只是他又不是郭慧什么人，没有立场阻止旁人向她献媚，只让伙计带着他们匆匆上了楼。
二人进了雅间，还没来得及点菜，门外观舞的人爆发出一阵阵喝彩。
接着，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郭慧疑惑地看向伙计，那伙计热情地解释道：“这是客人们赏钱了，女郎要不要出去瞧瞧？”
姚柏打断了她的话，道：“先点菜吧。”
郭慧听得外面热闹非凡，心中有点好奇，但看姚柏似乎对此并不热衷，甚至有些冷淡，便将那点好奇暂且压了下去。
伙计识趣地不再说话，确定好菜品后便送了茶饮果点上来。
姚柏将点心往郭慧这边递了递，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外面喧闹声一声大过一声，郭慧频频回望，就在姚柏忍不住想说要不你就出去看看的时候，郭慧坐到了他身边，凑近道：“这里这么吵，旁边怎么谈生意啊？
离得这样近，姚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几乎同时，他想起了她肌肤绵软细腻的触感，心猛烈跳动起来。
那些做过的、梦里难以启齿的旖旎画面在脑中炸开，浑身的血液鼓噪起来，叫嚣着再靠近一点。
她离得这样近，只要伸手就能将他梦寐以求的人搂在怀里。
手指紧紧地扣进手掌中，借着微弱的疼痛，姚柏才能勉强控制他如洪水一般的欲望。
他极度渴望，又极力克制，心口仿佛燃起了一团火，以至于不能立即回答她的话。
郭慧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她侧头，发现两人挨得很近，姚柏整个人红了，脑袋都快冒烟了，她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歉意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的。”
姚柏撇过脸，低头假装咳了一声掩饰内心的躁动。
郭慧瞧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都成了粉色，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移开了目光，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心道：
奇怪，他在地牢地抱着她啃都没有不好意思，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了？她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吧？
她忍不住偷偷瞧他，心想：不过他这个模样，倒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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