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非主非婢
三岁的小冯琳适应环境很快，没有熟悉的父母，饮食什么得都不太一样，这些似乎都没有影响到她。
冯琳每天跟在冯蓉的身后，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既不哭着要妈妈，也不闹一定要吃什么东西。总之，她过得很平静，长安的父母也好，几个月在路上的辛苦劳顿也好，在她身上似乎都未曾存在过。但她也很少像三岁的孩子那样笑，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她的情绪发生变化。
这一天，姑侄两个人坐在琴边，冯蓉打算来看看琳儿有没有音乐天赋。她自己先弹了一曲简单的民歌，曲调很欢快，听起来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马儿在草原上自由的奔驰。
冯琳似乎理解了姑姑的曲意，开始跟着曲子打起节拍来。冯蓉第一次看到这小姑娘有了小小孩的样子。她很高兴，继续弹奏刚才的曲子，但有意加快了节奏。冯蓉惊喜地发现这小小的孩子似乎有极高的音乐天赋，琳儿竟然无师自通地跟着姑姑的曲子加快了节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冯蓉也很开心，发现冯琳既有音乐天赋，又喜欢音乐，她终于找到了和这个孩子沟通的方法。
之前，秦风让常影进宫来，带来了一封冯朗被杀之前写的信，信中除了提到另外两个孩子的下落之外，重点还讲了冯朗为冯琳设计的人生之路：让她有机会嫁给世嫡皇孙，当上皇后，找到另外一条振兴冯家的路子。
冯蓉当时看到信之后，不仅惊讶于二哥的野心。姑且不说这条路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又怎么能知道冯琳是否能顺利长大?即便长大之后，是否有才能有相貌能入皇孙之眼？就算能成为皇孙的身边人，是不是就一定能成为皇后？就算成了皇后，是否就真能振兴冯家？……
冯蓉看到信之后，将所有的内容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之后，当着常影的面烧掉了信：“告诉秦风，他每年至少要去两次长安，保证他们不缺钱也不缺人关心。”
“还有，太子宫中常氏那边，你一定要多加走动，最好每个月都带着她女儿去看她。逢年过节，该送的礼一定要送。现在大哥二哥都不在了，生意没有以前好做，更要和太子一门搞好关系。寇天师那边的生意也要接着做。‘风影号’还要继续把生意做大啊！”
安排好“风影号”的事情之后，冯蓉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培养冯琳身上。一方面，是二哥最后留下的信让她觉得沉甸甸地；另一方面，除了教冯琳和参加一些礼仪性活动之外，她也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冯蓉这天为冯琳很精心地梳了一堆小发辫，又让她穿上鲜卑族的衣服，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她曾经是汉家姑娘。
两个人自午睡醒来之后，就一直坐在琴边又弹又唱。自从龙头病死之后，左昭仪宫里再一次传出了琴声、歌声和孩子的笑声……
突然，冯蓉听到王琚扯着嗓子在门口说道：“皇后您怎么大驾光临啦？皇后驾到！皇后驾到！”
不待王琚进门通报，但见赫连皇后带着一干宫女和太监就闯进了宫里。王琚则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在那里命令宫女：“去拿冰镇西瓜和葡萄来，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看来左昭仪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弹琴唱歌逗孩子，很幸福啊！”
这一边，冯蓉看着皇后气势汹汹的样子，再听她这样一说，心知皇后对冯琳一事不满。冯蓉不卑不亢，也不接皇后的话头：“恭迎皇后。皇后有何事，可以派人来叫我呀，哪里敢劳动皇后的圣驾？”
“我要是派人来找你，哪里能看到这一幕幸福图景呢？”赫连皇后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正在教我的侄女儿冯琳弹琴。”冯蓉一副坦诚无比的样子。
赫连皇后显然没有想到冯蓉会直接承认，马上变脸：“冯蓉，你好大胆，竟然敢在宫中私养犯官之女！”
“皇后，我便没有私养冯琳。不错，她确实是我二哥的女儿，也确实是被充入宫中。我这个左昭仪要调一个奴婢，大约还是可以的吧。”
“你看，你把她打扮得像个公主，哪里还有点奴婢的样子，你就是在私养犯官之女。”
“如果你要坚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你总不能要一个三岁的孩子当奴婢伺候人吧？”
“按后宫规矩，奴婢就是奴婢，不可以拿她当公主。”
“皇后，我倒想知道，您说的是哪一条后宫规矩？”
“我是皇后，我说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来人，把这小奴婢给我抓起来，带到我宫中去。”
“放肆，我倒要看看你们哪一个敢从我的宫中带人！”冯蓉一声大喝，那个骑在马上驰骋草原的女子回来了。
“什么？冯蓉，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宫中皇后，你还要不要在这平城后宫里呆着了！”
“这是我冯家留在世上惟一的孩子，今天除非我死在她面前，否则谁也不能把她从我面前带走！”
赫连皇后气得手直抖：“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了你？”
冯蓉正想着怎么样回这句话，却在耳边听到有人冷冷地说：“谁说要杀了左昭仪？难道左昭仪是谁想杀就杀的？”
冯蓉抬头一看，却见拓跋焘手里拿着马鞭大步走进宫内：“皇后，为了一个小女孩，你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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