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片狼藉的司首办公间，罗贤若有所思。
“罗大人，您阅看完卷宗了？”
玉如月踏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办公间内混乱的样子后，她不由惊呼出声。
“小玉，你去把两位副司首叫过来。”
“啊，好……”
玉如月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急匆匆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商阳和尹忠青同时走了进来。
见到办公间内的惨状，两人都是神色一凝。
尹忠青：“这是怎么回事？”
商阳：“是谁如此大胆？”
“尹大人，麻烦你把门关一下。”
罗贤淡淡说道。
尹忠青眉头微蹙，最终还是去把办公间的门去合上了。
在他关门的时候罗贤注意到，他的右手背面有淤青，正面有浅浅的伤痕。
罗贤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搞这些小动作呢？”
“罗司首，您在说什么？”
商阳不解道。
罗贤看了一眼尹忠青，而后目光直视商阳：“这是你搞的鬼吧？”
商阳骇然，立即回道：“罗司首，您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是看到尹忠青手上的伤才想到要来这一手的吧。”罗贤慢条斯理地说道，“是想要让我把他赶出去？”
闻言，尹忠青神色一怔。
商阳沉默不语。
“商阳，你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他尹忠青再不济也是个副司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显眼的证据？”
“而且，若他真是这种暗中行事的小人，绝不会堂而皇之地表现出这种逆反态度！”
罗贤的话语敲打在商阳身上，让他神色黯淡了下去。
“大人，我承认是我做的。”
商阳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但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的举措，我大抵能理解。”
“大人！我们法部司是要进行空前绝后的大变革的，若是留着尹忠青这样既死板、又不配合的高层在，势必会阻碍我们的发展！”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法部司好啊……”
闻言，尹忠青怒道：“商阳，你什么意思？”
“尹大人，你先不要说话。”
罗贤沉着地说了一声，而后拍了下商阳的肩膀。
“商阳，即便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也得追求做法。”
“这次的事，我给你揭过，但不许有下次了。”
“是。”商阳低头道。
随后，罗贤转头对尹忠青说道：“尹大人，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呢？”
“刚才在大堂内的时候，这伤还没有出现吧？”
尹忠青神色陡变，而后咬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用手砸墙和攥拳弄伤的。”
“哈？你为什么要……”
商阳很是不解。
“这个理由，我倒是能推测一二。”
罗贤微微一笑，剖析道：
“尹大人不外乎是这么想的。”
“我尹忠青大人，出身名门，一路摸爬打滚，历尽千辛万苦，最后才坐上了副司首的位置。”
“但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只是考了一次试，就能和我平起平坐甚至凌驾于我之上，凭什么啊？”
“你商阳，不过一个落魄贵族，要不是抱着司政公的大腿能进入燕京的上层圈子？凭什么现在都能和我尹忠青平起平坐了？”
“还有你罗贤，一介草民，什么都不是，就是运气好伴侣成为了修仙者而已。这么多年来都没人能当的法部司司首，凭什么不给我尹忠青当，而是便宜了你小子？”
“我尹忠青什么人啊？以前是在礼部司干的。你商阳和罗贤都在做正副司首，你们干得了吗？干不了！你们没这个能力知道伐？”
“尹大人，不知道我推测得可否正确？”
罗贤每说一句话，尹忠青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仿佛是自己心里的蛔虫一样，每一句都切切实实是自己所想的。
尹忠青看着罗贤端笑的面容，越看越像是一头噬人的猛虎。
这时，罗贤从自己袖口中取出一卷宣纸，甩给了尹忠青。
尹忠青慌乱中接过，翻开一看，《旧法已死，新法当立》的标题赫然在宣纸的最上方。
“这是……”
“商阳你也来看一下吧。”罗贤平静地说道，“这上面就是我京考时的文章，我临摹了一份。这也将是法部司未来的计划。”
随后，尹忠青和商阳两人共同阅看罗贤的文章，越是往下看，他们脸上的骇然之色就越是明显。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罗贤望着失神的尹忠青，加重几分声音说道：“看完了？”
尹忠青茫然地点点头。
“有什么感想？”
“这……”
尹忠青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突然，罗贤厉声道：
“尹忠青，我不管你资历有多么深，工作经验有多丰富，这都不是你摆谱的理由！”
“我告诉你，我和商阳既然能通过京考考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是有我们的理由！”
“礼道的圣意你知道吧？圣人意志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的法意碾压？”
“不客气地说一句，就是礼道圣人在世，我也可以和他一较高下！”
“至于你尹忠青，你自觉和礼道圣人相比如何？”
罗贤的话语，如若霹雳突降。
感受着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尹忠青不由自主地趴伏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罗大人，下官该死，下官狂妄自大，求罗大人在给下官一次机会。”
眼见吓唬的效果已经出来了，罗贤缓了缓语气：“尹大人，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也是个正直的人，在法部司的岗位上也是兢兢业业，只要你以后好好表现，我们可以配合得很好的。”
尹忠青感激零涕：“谢谢罗大人，谢谢罗大人。”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记得让小玉叫人来修整一下办公间。”
“是！”
尹忠青和商阳一先一后开始离开。
在尹忠青走出去以后，罗贤看了眼脚步迈出门口一半的商阳，缓缓说道：“商阳，这次你表现不错。”
闻言，商阳嘴角一撇，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咚！咚！咚！”
突然，罗贤听到有重重锣鼓声响自外面传来。
“大人，我现在就让人来整理办公间。”
玉如月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外面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击鼓鸣冤……”玉如月眨了眨眼睛，“真是奇怪，明明好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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