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华搬回了沈府，还未住上两日，靖安侯便携着周以浩来沈府接人，沈婉华的态度坚决，靖安侯每每都只能无功而返。
凌霜院里，沈婉华正坐在院子里看着那棵梨花树出神。
红竹端着药走了进来，她把药放在了桌子上，“侯爷带着小侯爷一日来了两次，您真的不去瞧瞧吗？”
沈婉华冷冷道：“他能过来也是被靖安侯强行拉着过来的，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我回去。”
她了解周以浩，周以浩厌恶她，从她离开侯府的那一刻，他会很高兴。
沈婉凝道：“姐姐，周以浩还是比较靠谱的，只是还稍微需要磨炼一下，再过一两日，他必然是会着急的。”
周以浩虽然任性了一些，但为人并不算无药可救，她上次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为了磨炼他。
虽然不敢肯定，但她也不希望自家姐姐为了一时赌气。
沈婉华并不这样认为，她摇头，“他的性子我了解，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而我舞刀弄枪，完全偏离了他的喜欢，和离了正合他意，我也算是有了解脱。”
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那样的日子她也过腻了。
沈婉凝瞧着自家姐姐这个样子，便知道她心意已决，她只盼望着那周以浩若是能争点气。
杨其昌从外面进来，“小姐。”
沈婉凝看了一眼沈婉华，“外面的天有点凉了，红竹橙竹你们扶着大小姐先进屋，服侍着大小姐把药喝下。”
红竹和橙竹扶着沈婉华进了屋子，沈婉凝这才示意杨其昌开口。
“丽妈妈说，今日福迎楼来了一位大客户，那人看着身姿不凡，身边还跟着瑾王。”
沈婉凝想了想，“能让李璟琛跟在后面的也只有那九五之尊了。”
“您是说皇上？”杨其昌惊讶，“皇上怎么会去福迎楼，莫不是也是来…”
他表情复杂，沈婉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否定了他的猜想。
“皇帝就算再喜爱美色，也不会亲自来这种风月场所。”
但凡是个有心之人都能猜出他的身份来，皇帝注重皇家颜面，绝对不会这般冒然。
能让李璟琛和皇帝一起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墨染。
皇帝亲自来收服墨染，足以可见其对墨染的重视。
“走，我们也瞧瞧去。”
福迎楼的一个房间里，墨染将身边的女子都打发离开，穿好衣服，他郑重的给皇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草民墨染见过皇上，让皇上见笑了。”
皇帝今日一身便装，他笑着将墨染扶了起来。
“你怎么能是草民呢，你可是朕明昭的贵人，亦是朕的贵人，你还年轻，血气方刚，这样也正常！”
“皇上抬举墨染了，墨染此次前来只是游乐玩耍，没成想被皇上如此抬爱，得皇上赏识，是墨染的福气，墨染早该进宫拜见皇上的，还让皇上踏入此地，墨染实在有罪。”
“能得你这样惊世绝伦的才子，也不枉朕踏入此地。”
皇帝看向李璟琛，“你先出去吧，朕要与墨染单独说上几句。”
“儿臣告退。”
皇帝示意下人给墨染搬了凳子，“你既已决定要为朕排忧解难，眼下朕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给朕解一下。”
“皇上请讲。”
“爱卿有济世安邦这才，只是现在明昭能为朕所用少之又少，朕的皇弟能文善武，朕不想让他一身才艺荒废，你觉朕提拔于他，为朕排忧艰难如何？”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亲自抬手执起茶壶，将沸腾的茶水倒入两个小杯中。
空气寂静，唯有流水的声音格外明显。
明是询问，实则试探。
墨染道：“墨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说看。”
“墨染以为小承王他固有才华，但性子太过放肆张扬，不论是君、臣，他都不放眼里，这样不忠不义之人，于明昭是一个祸事，更是难以重用。”
皇帝狭眸微抬，瞳孔变得晦暗不明，他面色沉住，帝王的气息在空气中压的人上不来气。
墨染跪下请罪，“墨染谬论，还请皇上恕罪。”
“爱卿可知珹澈是朕最疼爱的弟弟？”
“臣知道，但臣以为亲情是亲情，若是将亲情和国事定论在一起，终究会成祸事，小承王傲慢一切，不可重用。”
墨染不卑不亢，他面色从容，即便跪在地上也未有一丝懊悔，如一颗青松，不屈不折。
皇帝面色和缓下来，他起身去将人扶起，他叹了气，“爱卿不知，朝堂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偏向着皇弟，朕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实话。”
“皇弟他胡作非为，任性傲然，擅自勾结匪贼，朕一直强行压着火气，可是最近文武百官都在向朕举荐皇弟，朕一时犯了难，所以便想着询问你，不必惊慌。”
“承王他的地位高于所有王爷之上，皇上为兄已经仁至义尽，在国事面前，墨染以为皇上还是要理智。”
皇帝端起一杯茶水给了墨染，“能体谅朕的也只有墨染你了。”
墨染表情惊讶，“难道皇上…”
“正如你所说，朕对他已经尽了兄长的情分，朕可允他所做的一切，唯独不能让他祸害朕的百姓。”
墨染微微抬眸，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你已经决心要为朕所用，朕一定不会亏待于你，这种地方也不要再住了。”
“这…”墨染有些难为情，“也好。”
皇帝看出来他纠结的心思，笑道：“你放心，美酒女人，朕更是不会亏待你的。”
墨染恭敬道：“多谢皇上。”
皇帝捕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欣喜，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好了，朕一会让璟琛来接你，朕在这多有不便，便先回宫了。”
墨染拱手，“恭送皇上。”
亲眼看着皇帝离开，墨染再也忍不住胸腔的翻涌，他吼间一热，剧烈的咳嗽起来。
躲在屏风后的两个人立刻出来。
周以浩拍着他的背，“真是难为你了，不是说你从沈婉凝那里拿过解药了吗？怎么咳嗽的还这般厉害？”
李珹澈重新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水，递给了墨染，墨染喝下水，喉咙里舒服了很多。
墨染虚弱的笑了笑，“那玛格草拿来还需要提炼，放心，在提炼出香料来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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