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斯蒂亚三座……”
斯蒂亚与矮人王都是一愣。
但还是矮人王先反应了过来。
“可以。”
纵然心中老大的不情愿，但是赤麟的面子矮人王还是要给的。
矮人族先是被赤麟所救，免于灭族之祸，而后更是举族搬迁至葛尔塔火山，被赤麟收留。
虽然这期间帮助赤麟铸造了诸多作品，但是也算是矮人族所愿，算不得什么。
这么长时间，赤麟一没要报酬，二没提过什么要求，弄得矮人族心中也有些不自在。
如今赤麟终于难得提出一个要求，矮人王自然愿意把恩情偿还一二。
现在有十三座弑神炮，借给人类三座，却也算不得什么。
虽说矮人王答应的干脆，利害清晰，可斯蒂亚心中的念头就比他要复杂的多了。
斯蒂亚是知道赤麟之前干什么去了的，他是去见魔王的！
而在此之前，赤麟也不同意矮人族借弑神炮给人类。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赤麟去见了魔王一面之后就忽然转变了态度？
“你……发生什么了？”斯蒂亚道。
“没什么，大概一个月后魔神族会攻打风雪帝国，我们把弑神炮借你，做好准备吧。”赤麟道。
“你们有十三座，就借我三座？”
“你还想得寸进尺？”
“不，我只是在想，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我什么风格？”
“我以为你会管我要租金。”斯蒂亚认真说道。
“……”
妈的，疏忽了……赤麟心说。
“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忘，说明你现在心很乱。”斯蒂亚看着赤麟说道，“而且三座弑神炮的威力，对于你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就算人类拿着三座弑神炮也不会被你放在眼里。
按照你的习惯你应该说借，但不会具体说借多少。
因为多少在你心中都是一样的。
但是你这回却说了一个精确的数字，三。
我以为，你是想留下十座弑神炮……你和魔王交过手了？
你判断你需要十座弑神炮才能打过他是不是？”
斯蒂亚看着赤麟，语速越说越快，越说越笃定。
赤麟眨了眨眼。
其实是为了回避一下斯蒂亚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斯蒂亚的眼神正直率真，光明正大，看人从来都是直视。
这种眼神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大家会认为这是一个涉世未深，没什么心计，也没被人别算计过的人。
可是这眼神放在斯蒂亚的脸上，却让人觉得她能一眼看透人心！
她的眼神仿佛是明亮的阳光，能照亮别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让一切邪祟阴谋都无从遁形，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光之下。
有时候赤麟会觉得斯蒂亚这双眼睛比他的黄金龙瞳还要厉害！
他的眼睛能上穷碧落下黄泉，而斯蒂亚比他还厉害十倍。
其实赤麟知道，所谓“看透人心”不过只是一种错觉而已，是常人看见了太过干净，阳光的斯蒂亚，而产生的一种自惭形秽。
只是赤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在斯蒂亚的眼光下产生这样的情绪。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算计了一些……
好吧。
赤麟忽然明白人类历史上的那些圣人为什么大多过的都不怎样了。
要么活的凄惨，要么死的壮烈。
大多如此。
就是因为他们太高，太干净，把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比的那么不堪。
当你没出世的时候，大家蝇营狗苟，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
多么正常，甚至还能喊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口号。
然后你一出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正常的事情一下子显得下作了，原本正常的人，一下子变成人渣了。
谁也不想当人渣，怎么办？
改变自己太难，但弄死你很容易。
你众人皆醉你独醒，把别人衬得跟疯子一样。
好说，把你灌醉，撵走不就好了？
又是其乐融融的一桌酒席。
归根结底，这样的人……太碍眼了。
……
赤麟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斯蒂亚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魔王真的恐怖成这样？
赤麟也得依仗弑神炮才能一较长短？
“我也未必会输，只是也没什么赢得把握。”
斯蒂亚面色变得复杂，赤麟虽然不能看透人心，但也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这么说，你们俩差不多？”
“可以这么说。”
“你有十座弑神炮，能打赢吗？”
“能增加点胜算，但也未必。”
“若我这三座弑神炮不用呢？”
“也没什么用。”
“要是你和三公子联手呢？”
“我不干。”
“为什么？！”
“人家对我十分客气，我凭什么和你们一起和人家拼命？
巨龙和魔王，就算不是同一阵营，但都是站在人类对立面的。
人类不是说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当共同的敌人消失之后，谁能保证两方不会倒戈相向？”
“我说了，我未必会输。而且我们这边的种族远比人类强大。”
“那为什么那些种族还会被人类压制这么多年？”
“因为矮人族没有温度足够的火炎，没有足够的矿石，风雪帝国的小火山不足以支持矮人族的需要。
因为兽人族从未真正的团结一致。
因为凶兽没有真正的兽王。
因为海族被水龙王的法阵压制。”
赤麟一连说了很多，连珠炮一般。
斯蒂亚忽然愣住了，她沉默不语，呆了半晌，良久，斯蒂亚叹了一口气，仿佛泄了气一般，望着赤麟缓缓说道：“原来，你已经做好了与魔神族战争的准备，你早就打定了主意！”
斯蒂亚瞬间明白了过来，赤麟说了这么多，这么快，明显是早就琢磨过了，而且还琢磨了不止一遍。
“……”
这回轮到赤麟沉默了。
“原来……你也想消灭人类？！”斯蒂亚声音颤抖地道。
赤麟做好了和魔神族打的准备，但却不愿意和人类一起打，这说明他想要等魔神族和人类打完了之后再和魔神族打……
与魔王交过手后的赤麟判断出他有和魔神族打的机会……
在赤麟看来，人类必输无疑吗？
这是……借刀杀人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借人类弑神炮？
是想用人类试探魔神族的实力吗？
“你……你别忘了，红龙教的人都是你的信徒。”
“这个，你放心好了。”赤麟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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