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药香袅袅。
沈欢颜从噩梦中惊醒，就看到一侧坐着的男人，审视着她。
“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近乎发火的口吻，他很着急，可越是着急，沈欢颜越是不想告诉他。
她咳嗽了几声，捂着心口。
“许家小姐许佳茵。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沈欢颜轻声道，她抬眸，直直地看向君九辰。完全没有任何惧意。
君九辰从一侧拿了花灯，丢了过去，提高了嗓音。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朕么。这是生辰纲，可不是什么祈福的！”
昨儿是沈欢颜的生辰，他记着，后半夜在凤栖宫喝了一宿的酒，喝得醉醺醺，守在那人牌位前哭了一夜。
之后喜公公捞起那盏莲花灯的时候，君九辰才看到上面的字，他本就疑心这个女人，如今种种摆在面前，就好像指引着他去揭穿她的真面目一样。
她跟沈欢颜是什么关系。
“多年前一个老朋友罢了，可她已经死了。”沈欢颜声音颤抖，看着君九辰。
男人眼底的怒气越发深了，那般清冷：“你最好别跟再朕打太极，不然的话，许家满门都会陪葬。”
噗……
沈欢颜捂着心口，又吐了一口血，她忍着满身痉挛的疼，指甲掐入血肉之中，蓦地抬起血红的眼睛。
“我的话，没有一句假话，她已经死了，我还是很想她，我原以为这一遭入京能见她一面。”沈欢颜缓缓抬头，如今走得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包括让他起疑，也只有这样，这场戏才好玩。
男人僵直在原地，脑海里久久回荡那几个字：“是谁？”
“沈家姑娘，小名鸢儿，曾经在凉城救过我一命，不然我早冻死在冰冷的江水里，可我常年在塞北，从未再见过她，可没想到……”
沈欢颜说着，眼角的泪水潸然落下。一滴滴浮现在脸颊上。
她抬头看着君九辰。
男人就那么愣在原地，也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好像陷入沉思一般。
“皇上可还记得她？”
“放肆！”身边的喜公公察觉到了不对劲，怒吼一声，“皇宫内院不得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公公这是为何。先皇后薨逝，不是病死么，难不成还有？”
“你可真是大胆呢。”
君九辰逼迫过来。他伸手掐着沈欢颜的下巴，神色已经恢复过来，之前还染了几分伤感。如今又恢复到了澄澈。
嘶……
沈欢颜疼得很，可她是故意去挑衅君九辰的，她就是要他气。只有气急败坏的时候才会露出破绽。
“怎么，皇上被说中心事了？”
“是老八派你来的吗？”君九辰凝声，目光灼灼。
“呵。皇上还真看得起我，那是大夏三十年，戊戌年。沈姑娘从边城过凉城，在锦江冰封的江道里救了我，她身上受了重伤。似是染毒，在凉城修养了半月，那半月她与我提起过你。”
沈欢颜轻声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只是她从未想过要从这里去证明当初救了君九辰的人是自己。
“她的眼里有亮光，每每说起您都是喜笑颜开。她很幸福，可我没有想到，沈姑娘会死。沈家满门被斩，说什么通敌卖国，皇上你信么？当初若不是沈姑娘冒死去边城替你换血解毒。你还会活着吗？”
啪……
喜公公看不下去，扬手一个巴掌：“你个奴才，胡说什么呢！”
“我从未胡说。沈姑娘为你承受那么多伤那么多痛，你可知道解寒毒需要怎么做，她体内寒毒未清本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可没想到最后却这般孤寂……”
“够了，你给朕闭嘴，闭嘴！”君九辰吼道，这女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不会的，沈欢颜怎么可能去的了边城，那时候她明明在无迹子的行云山上。还受了重伤，在无迹子那儿养伤，这些都是沈欢颜亲口告诉他的。
他却不知。那个傻姑娘，怕他担心，也怕自己被寒毒蚀骨才撒了个谎，可没想到这个谎言彻底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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