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怪我不该教依依说那些话么？”清颜见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禁莞尔一笑，“还是，怪我怀了你的好事，不能抱得美人归？”
听她这么说，墨北晟只得重重地叹气，也不能再同她置气了，“我可以指挥几十万将士，没有人敢反抗我的命令，可是我却偏偏拿你和依依没办法。”
“将军这么说，还是怪我了？”清颜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依不饶地坐到了墨北晟的面前，挑眉说道，“若是将军觉得不妥，妾身就进宫为将军再把公主求来好了。”
“你这是存心气我吗？”墨北晟一勾手，将清颜搂入怀中，摇了摇头，“你也如此，依依也是如此，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们何必插手。依依不懂事，你难道也要同我装糊涂吗？皇上要我娶公主，背后是什么意思，你不懂么？”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纵使会吃些亏，他也不想让他最重视的两个女人冒险，他失去不起。
“将军，我知道你心中早已有腹案，这几年在朝中必定也有势力，若是将军执意不愿，皇上最终还是会妥协的。可是，这份妥协势必需要你用更多的利益去交换，对不对？”清颜是个明白人，以物易物的道理她自然清楚，所以她才会让依依演这么一场好戏，她料准了皇上绝对不会拒绝。
墨北晟摇摇头，“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这是当然的。
清颜眸中一凝，以上官泽的个性，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就算今日说的话也不过是拖延之计，所以她自然还有后招，只是她的后招也需要时间，才会让依依配合着来演这么一场好戏。
“颜儿，你答应我，不要插手这些事。”墨北晟沉吟一声，要清颜承诺。
然而，清颜只是摇摇头，语气认真，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的心里，“若是将军真心愿意娶公主，就算颜儿心中不愿也会成全将军，可是若将军不愿意娶，那么颜儿便不会让任何人勉强了将军。依依刚才在堂中说的话，也是颜儿想说的，将军心中的不情愿，依依心疼，颜儿也心疼。”
面对这样的柔情蜜语，墨北晟纵使心中再有薄怒，也只能烟消云散了。
“我总是说不过你。”他无奈地叹气，觉得自己真的栽在这个小女人手里了，佯装生气地捏捏她的小手，却被反手握紧，女子轻声低语，“人活一辈子，若是永远不情不愿，那么就真的太辛苦了。”
“那么你呢，既然知道人活一辈子，还要回来报仇么？”墨北晟淡淡地说起来，“颜儿，为夫有时候想，若是可以离开京城，那该有多好。可是，我又有许多放不下的东西，若是一走了之。。。”
清颜不知道墨北晟心中到底承担了多少压力，竟然也会有逃避的念头。
“被信任的人防备本就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更何况。。。”墨北晟的话戛然而止，悻悻摇头，“我很失望。”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垂下了眼帘，“将军想说的，是蛊毒吗？”
墨北晟的眼中闪过惊诧，没想到清颜居然知道这件事，不由得凝眸，“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如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欣侧妃为了不让将军身体里的蛊毒发作，已经送了一条命了，将军想无辜欣侧妃的牺牲么？”清颜见他眉宇中泛起了难过，不由得放软了声音，“就算欣侧妃之前做了多少错事，但是至少最后一件事，她由了自己的心，我想，她是笑着死去的。”
她看不清欣雨彤，墨府中的几个女子只有她将自己藏得最深，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是清颜依然很感激她，因为至少到了最后一刻，她没有选择上官泽，而是选了这几年对她庇护宠爱的墨北晟，这份勇气，是她尊敬的。
墨北晟只是苦苦一笑，没有说话。
他从没有怪过她，即使她曾给他带了很多麻烦，但是对于这个女子，他始终有几分怜爱，她的才情容貌都是上等，足以比得上宫中任何一个妃子，然而她却北心爱的男子赐给了别人，她心中的恨和无奈，他懂。
“将军打算如何处理王妃的事？”清颜偏着头，靠在他的胸口，“想好要嫁祸给谁了么？”
墨北晟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我刚刚参军的时候，只想着要守护住百姓，不让他们受人欺压鱼肉，后来我来了京城，只想着能用我的力量保护靖国，不让贪官污吏横行霸道，辅助皇上推行新政，让百姓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天下大同，是我的梦想。”
清颜安静地伏在他怀中，倾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跳，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种难以言语的安全感。
“我不喜欢虚以委蛇，更不喜欢阴谋诡计，我喜欢坦率直接的人，我以为我会在边关呆一辈子，一直守着边关，守到我老得不能动了。”墨北晟的声音低低的，夹带着几分苦涩，“却没想到，我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人，变成皇上的侩子手，扳倒反对新政的人，清理不支持皇上的人，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从前的墨北晟，是什么样子的。”
“我知道，从前的墨北晟是什么样子的。”清颜微微一笑，半眯着眼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从前的墨北晟是个清冷傲气的人，带着几分武将的豪爽，也有北方人的义气。他为弱者打抱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他是个宁愿为难自己也不愿意勉强别人的人。这样的墨北晟，才是清颜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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