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北二军这你来我往的胶着，从日出至正午，再到午后，同样都是与昨日一般长时间，却实在是令人精神紧绷，到了午后，连看着的人都添了多分疲惫，只是却没有一人像昨日那般时刻惦记着何时要叫他们停手了，只剩下个哈汉章还履行着审判长的职务盯着两军的来回。
负责来回送信的传令兵这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一同来的还有统管递运司的王英楷，他整三日都来回奔波在两军间没有回阅兵处，这第一回出现，便给阅兵处带了个大消息来。
“果真如此？”哈汉章一脸的料想中的。
“这回秋操都是按一日的配置准备了的，昨日足了消耗的弹药，今日也是足了量打的，多少有些吃紧了，若是还要继续往下，怕是眼下就得安排火车押送过来了，只是若是押送过来还得要协调两军各备多少。”王英楷将前线眼下的供给都说了。
亏了这回往来都是通了火车，若是要再将这场“大战”演绎下去的倒也并不是不能够，然这哈汉章听了却面露苦色，这可给了他个难题。哈汉章示意王英楷一旁稍等，他又到了也正看得起劲的王士珍边上，也将这些一一都说了。不愧是军令司正、副使一同的默契，二人脑中所想的都不是这眼前的秋操，王士珍前一秒还沉浸在前方军报中，这会便猛地想到了着秋操结束之后的事。
王士珍又与哈汉章二人将那时演沙图上来回盯了几回，你来我往的几阵推演，于他们二人而言仿佛是已然花去了许多时间，只是于外边那轰隆的炮火响声却不过只是几声响的功夫，二人似乎终于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先是王士珍微微摇了头，看着他的哈汉章即刻便明白了这意思：北军眼下一时间并不能取胜。
这回秋操事关往后这军机大臣的位置，王士珍瞧了眼人堆里被簇拥着的袁世凯，他并没有回头担忧这结尾的，还不是因着是他与哈汉章坐了阅兵处的主位置，他自然也知道这份重担，昨日因还不能定下来大局的尚且还能随意说个平局，眼下，这可倒是棘手的了，若是再判个平手，虽说北军能以第一日的小声勉算胜出局面的，但与袁世凯而言他要的并不是这小胜，而是眼下的大胜，若非叫铁良与醇亲王暗中插了手脚，调了各军镇未曾参加的混成军过来未必能输，终究南军那儿都是张之洞手下的兵，并不能出现指挥不得当的差错，这可真是生生地吃了他们的亏。
这边二人还未商量出话来，那儿王英楷又来催促了一回，外头的炮声、机枪声一刻都不曾挺的，他必得要尽快去做决策了。王士珍也是两头为难，只得带着哈汉章硬着头皮去两位阅操大臣的眼前，果不其然，铁良先是跳了起来，王士珍都不需猜想铁良这一跳心中是如何想的，今日若再判各平手，必然是叫袁世凯赢去了，只是这回袁世凯却意外地并没有昨日那么强硬，虽说他是奔着大胜而去的，只是他也是多年战场用兵的人，并非不知道眼下这秋操的情形，况这王英楷来来回回的，他又并不是完全当个瞎子的，王英楷这位置是他亲自制下来的，还能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迟迟呆在这儿不走，必定时这弹药吃紧。
“昨日平手，今日又来了各平手，虽说不是上了战场，只是既然耗费了这多少精力，难不成就这么模模糊糊地过去了？”铁良这话气势放地极足，他还受着载沣的令一起来的，这一判定平手，还如何去排布张之洞地事情？
“照这情形往下，已然不能分胜负，便是眼下叫他们停下来的也要多耗费功夫才能不叫人员有损伤，况且便是再要继续下去，物资也得重新安排再运送，不若叫他们先停手下来？”这回王士珍讲话全然不像昨日那般好商量地，直截了当地将情况都明说了。
“叫练兵处的人立刻去安排，将物资都送上前线去！还愣着做什么？派人去啊！”铁良皱着眉头催促道，丝毫没有想到这番话叫旁人心里听来时多么心寒，仿佛这秋操上的人都不过是些他胜负的玩意。
王士珍这眉头皱地比他还深，又将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明白：
“眼下这战况激战正酣，双方难解难分，便是即刻叫他们停手也并不能叫所有人都毫无损伤地全身而退，这秋操不过是为各军镇切磋成果才做地，绝不是为了你死我活，若是为此伤了全军和气更失了秋操的本意！”
袁世凯这个时候时并不附和着王士珍地话的，不论他说多少好听地话出来，都能叫铁良认定是他掌控了整个阅兵处要他们叫平手的，仗的就是第一日的小胜。便是眼下袁世凯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开口，铁良这眼神往他身上一放，已然这么认定了，心中恨的是牙痒痒的：王士珍这话说的，若是他非要固执己见地将这秋操非推下去，岂非是故意轻视了这些兵。
“虽这领地是阅操大臣的头衔，不过这审判权并不在我们手里，自然是要以阅兵处的意见未准的，也不必听我的，这北军说到底是北洋军中选了人出来的，多多少少与我有干系，为公平起见，我自然是要听你们审判官的，也不需再看我这阅操大臣的脸面，审判的事还是叫你们自己定，或平或胜负，或是停还是继续的，都你们自己看着做，穆尔察尚书不知是否也是这个意思？”袁世凯并没有铁良这番急躁，反而还有几分气定神闲。
这样的话放了下来，倒是显地铁良有几分跳梁小丑地做作姿态，什么叫他是否是这个意思，你袁世凯既以阅操大臣的身份说了如此深明大义的话，难不成他铁良还要对着干的？他们四人聚再一处嘀嘀咕咕早就有人侧目了，怕是他眼下不管将反对的话说得多好听，明日，不，不用明日，今夜便能所叫所有人都知道铁良是个什么心思的小人，好，既然你要摆这么个大方的样子，南军不过是小败了一场，他为南军据理力争的事情也并非不能去张之洞眼前摆的，就且叫你大方着，等着秋操结束回了朝，还有你大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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