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师沉默了。
陈帆愣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聂老师低着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似乎又有什么担心的说不出来。
陈帆不由得有些气恼，说道：“聂老师，我问你个问题。”
“啊，你说。”聂老师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种打破沉默的方法，说道。
陈帆笑道：“你们学校的老师，是不是都这样。”
“什么样？”聂老师一时之间有些蒙，问道。
“就是有什么话，不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你们都是这样吗？你们好歹是体育学校，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是了，我能帮忙就尽量帮忙，不能帮忙，再想办法，这么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为什么？“陈帆道。
聂老师这才有些局促起来，他一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扭捏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
”是这样的陈医生，我想，我想你能不能留下来。“聂老师说道。
陈帆摇摇头：“我已经在这里耽误很长时间了，不能留下来，不过，我留不留下来，又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艳艳需要你。”聂老师说道。
陈帆不由得苦笑，说道：“我跟艳艳也就是萍水相逢，她需要我什么？”
“哦不，你别误会。”聂老师发现自己一紧张可能说错了话，赶紧更正道：“我是说，艳艳的病，可能需要你帮忙。”
陈帆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床上坐下，说道：”这个嘛，也好办，到时候，你可以去我的诊所找我，毕竟艳艳现在刚刚经历了严重的伤害，不适合继续针对性的治疗。“
”那多久才能治疗？“聂老师说道。
陈帆此时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他盯着聂老师说道：”聂老师，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聂老师不知道为什么陈帆突然这时候有问题，他点点头道：“那你问吧。”
“你跟艳艳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帆从来都不拖泥带水，直接问道。
聂老师听到陈帆说艳艳的时候，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那一阵愣神，转瞬即逝，若不是陈帆善于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但是他似乎是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躲不过去，沉吟半晌，还是说道：“我们两个，就是师生关系。”
“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师生关系。”陈帆没有等他说完，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给这个答案一样，打断他，正色道：“我是说，除了师生关系，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了吗？”
“这，这......”聂老师嗫嚅起来，他看了一眼陈帆，发现陈帆正在冷冰冰的盯着他。
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事儿说明白，陈帆肯定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他一定不会帮忙。
“好吧。”聂老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儿，我一直隐瞒，艳艳也不知道，如果我说了，是不是陈医生你就会帮忙？”
陈帆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聂老师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我其实以前就认识她，从她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关注她了。”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陈帆说道：“我希望聂老师你不要突破底线。”
聂老师着急的摆摆手，说道：“陈医生，你想哪儿去了。”
“可我看你跟艳艳的亲密程度，已经完全超越了师生了。”陈帆道。
聂老师苦笑着摇摇头，在旁边坐下，说道：“我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搞了半天，自欺欺人。”
原来，十年前，聂老师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曾经去贫困地区当过志愿者，而这个地区，就是艳艳的家乡。
那时候的条件还不如现在，去的时候，那村子就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信号也没有，路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村子，住下来。
聂老师那时候年轻，也是心气高，吃的东西吃完了，便偷偷的跑到那后山想去找点野味什么的吃吃。
就因为这样，聂老师遇到了这一生再也不想遇到的场景。
聂老师不知道这座山上面，时常有猛兽出没，这么多年，村子之所以跟这座山上的猛兽和平相处，是因为村子了里的村民，从来都不在天黑的时候出门。
而山上的野兽们似乎是跟村民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也从来不在白天下山，至于晚上到底有没有下来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但是当有人闯入它们的领地的时候，几乎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聂老师当时看到那一窝狼崽子的时候，就知道坏了，他掉头想跑，却听到旁边的草丛里面，一阵嘈杂，传来一阵类似于猫的那种低沉的咕噜声。
但是这声音又跟猫的不一样，因为这声音里面充满了野性。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个声音，会莫名的让人浑身发软。
聂老师说，即便是现在如果遇到那种情况，他依然会腿脚发软，何况是当年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聂老师就看到草丛里面跳出来两只浑身土灰色的狼，这两只狼已经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可旁边窝里的崽子，一个个却圆滚滚的。
那两只狼仿佛看到了一顿美味的大餐一样，两眼露出凶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聂老师。
它们应该是没有跟人打过交道，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对它们有没有威胁。
可是它们当然也不愿意放过这送到嘴边的美味。
一个人和两只狼，就这么在半山腰对峙着，聂老师知道，如果这时候他掉头就跑的话，那两只狼一定会在几秒钟的功夫里面，扑倒他的身上，咬断他的脖子，可如果就这么对峙下去的话，天一黑，这里面更加的不安全。
到时候，聂老师就不知道吃掉他的会是这两只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了。
说到这里，聂老师似乎回到了当年的情景里面一样，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额头上似乎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流出来。
陈帆道：“是艳艳救了你？”
聂老师空洞的眼神收了回来，他看了陈帆一眼，苦笑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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