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安微笑的说道。
“哪里有什么好受不好受的，他能够做出正确的抉择，比什么都重要。”
宋书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他选择了听你的话呢？”
游子安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做完这一切，我会带他仗剑天涯永不涉及皇权。”
宋书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你培养他的意义也就不再了，世间所有的帝王都会选择大业，而不是大义。”
游子安盯着眼前的茶水，淡淡的说道。
“那他和赢宣就没有任何的区别，成为帝王之前，他必须要学会怎样做一个人，百善孝为先。善一都做不好，如何做百善。”
宋书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一个仁慈的帝王，是没有好下场的。”
游子安再次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那就让我来替他扫平所有的罪业。”
宋书呵呵的笑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能遇到你，是这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有感而发嘛。”
“酸了些。”
这时，宋书却是沉默了起来，片刻后说道。
“那孩子的母亲，是你故意留在辰阳城的吧……”
游子安也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说道。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出来，一旦他开始在世间行走，就会留下无数的牵挂，无论这些牵挂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被赢宣制住，都会成为他的软肋。”
宋书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你替他选择了。”
游子安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错，春三娘是最适合不过的诱饵。”
宋书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的严厉，他说道。
“可如果失败了呢？三娘会死，那孩子也会恨你一辈子！”
却没想到游子安的目光变的逐渐平静与冷漠，他说道。
“一旦失败，我们都会死，所有的人都会死。早晚会有这一天，将来死和现在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宋素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腰，缓缓站起身体，说道。
“所以……”
游子安放下了茶杯，也是缓缓站起，说道。
“所以不成功，便成仁。”
两人皆是来到窗前，看着天外的星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游子安说道。
“这次，你带我飞。”
宋书哈哈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求我呢。”
“……”
凉州城外十余万大军已经尽数集结，其余的几万步兵则是留在了凉州城镇守数十万百姓。
这一次，他们将深入敌人腹地，期间片刻不会停歇，所以他们只需要最精锐的骑兵以及最神骏矫健的战马。
十余万的黑甲骑兵在奔腾着，坚实的土地，被战马的铁蹄碾出一个又一个碗口大小的泥洼。
枯黄的草皮纷飞，尘土高高的扬起，形成了一道无可抵挡的钢铁洪流。
境界稍低的修行者们，一马当先的冲在骑兵方阵的最前方。
龙小芸在天空之上自由的飞行着。
徐久儿与李言溪，则是御剑而行。
李言溪背着双手，沉默的看着下方极速奔腾的骑兵方阵，思考着因为自己的任性，这些血气方刚的儿郎们，究竟还能有几个才能重返家乡。
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徐久儿沉默的看着少年从未出现过的忧心模样，脚步轻点，来到他的身前，看着他说道。
“你在想什么？”
呼啸的风，吹拂的李言溪雪白的衣衫猎猎作响，耳畔的发丝也在随着狂风而舞动，他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徐久儿也是叹了口气说道。
“你不要记恨小师叔，以我的了解，小师叔不是那样凉薄无情之人，他这样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李言溪目光直视前方，说道。
“我当然知道，老师从来都不会害我，其实这是我第二次违逆老师的意愿。”
徐久儿挑眉，没想到一向认真严谨的李言溪竟然不是第一次违背小师叔的意愿，于是她微笑，意思就是说想让李言溪将给自己听听。
于是李言溪便将几年前第一次，不停游子安的劝告只身前往雪崖寻找寒晶灵脉的事情说了一遍。
夜色里袭击他的那只夜狼，雪崖顶端的八阶妖圣，还有风尘仆仆而来的老师。
听的徐久儿一直在一旁微笑不已。
直到将这个故事讲完，李言溪才发现了人儿的异样，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在笑什么？”
徐久儿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这才是小师叔啊，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过错，闯下什么样的弥天大祸，他总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虽然有时候会严厉一些，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小师叔的骄傲。”
听到这里，李言溪的目光不禁有些黯淡了下来，喃喃的说道。
“可我终究还是违逆了老师的意志，一个合格的君王，大业未成之前，却如此任性甚至儿女情长，我一定让老师伤透了心。”
徐久儿依旧笑着说道。
“可这就是你啊，婆婆妈妈，到死都不肯放弃任何一个人，宁可自己承担所有，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从不无情，从不薄凉，一如既往的傻的可爱。”
李言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反驳少女的话。
徐久儿继续说道。
“可如果你真的为了这宏图伟业而放弃伯母，那我才是真正的看不起你，那样的一个人，即便登上了至尊之位，又能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尚且如此，又如何能够爱护天下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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