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亚颔首道:
“所以,要么是我从大家的见闻里整理情报时出岔子了,要么……”
“可能是某种药剂,暂时掩盖了他的伤痛,”哥洛佛猜测道,“我知道有种奇妙的赛尔草药,包括它的近亲种,曾被不法药剂师制成毒品,能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止疼镇痛,还能让精神亢奋……”
“你怎么知道的?”怀亚奇怪道。
“我以前见人嗑过这毒品,”哥洛佛不愿多谈,转向另一边,“哑巴,那个杀手追出下水道时,精神状态确实不一样了,亢奋过度,胡言乱语,对吧?”
角落里的罗尔夫没有回答,唯有表情越发严肃。
“或者他有特殊的终结之力,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疗愈伤口,”米兰达沉吟道,“我在终结塔时,听说‘奇迹’一系里有这样的先例。”
“不排除这个可能。”怀亚立刻开始记录。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忧心忡忡的声音传来:
“异降。”
众人一凛,齐齐转头。
只见D.D目光不安:“是异降。”
“什,什么降?”怀亚跟其他人交换了狐疑的眼神,不太自信地追问道。
“异降啊,这你们都没听过?”
D.D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家。
众人一起摇了摇头。
“我听托莱多说的,好吧,其实是他被我套话说漏嘴了,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啊,”多伊尔少见地严肃起来,他做出手势让大家围拢,“据他说啊,你们围捕那个洛桑二世时,他正在搞邪神异降,方圆十里的生命都被吸干了,寸草不生,无物得活!”
多伊尔的语气相当神秘,令人惴惴不安。
围成一圈的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但怀亚思前想后,终究忍不住出声道:
“无物得活……那马略斯长官他们,包括殿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D.D不爽地挥手,仿佛在责备他插嘴。
“你听我说嘛,那可是异降,异降啊!狂热的邪教徒们执行禁忌的生魂血祭,从邪门歪道里汲取力量,恐怖又残酷,活死人肉白骨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但代价也难以想象,也许每次都要生祭一个活人,饮血食肉,剥皮啃骨……”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齐齐默契后退。
“神经病。”哥洛佛不屑道。
“迷信。”怀亚撇嘴摇头。
“哼。”罗尔夫一脸鄙视。
“下一个。”米兰达懒得听下去。
“哎呀,南岸领信这邪门玩意儿的人很多的……别不信啊,那你们怎么解释那个洛桑二世嘛!”多伊尔着急道。
但怀亚已经翻到下一页:
“还有就是他的异能,虽然击败了洛桑二世,但是我们依然没能搞明白它的作用原理,据哑巴所说,影响精神异能的相当罕见……”
“时觉。”
“什么?”怀亚望向突然开口的米兰达。
“寒堡有个老园丁,年纪很大了,有些糊涂认不清人,总把我认成我祖母,”米兰达回忆着,“向我告我叔父辈的状——好像他们还是小孩子。”
“我知道,我姨婆去世前也有这病状,”多伊尔说,“她会以为自己还在年轻时,总把我错认成我祖父,哭着让我娶她,而非娶她姐姐。”
“哇哦,”怀亚难以置信,“你祖父他真……额,幸福?”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我祖父,”多伊尔叹息道,“相信我,没跟他结婚成家,真正幸福的人该是我姨婆。”
“很多人老了都会这样痴呆糊涂,觉得自己还年轻。”米兰达说。
“这个我擅长啊,甚至不用等老了,”D.D高兴地道,“我每天早上睁眼,都觉得自己还是十八岁……”
“是八岁,”哥洛佛不屑冷哼,“毕竟睁眼就是布偶熊。”
多伊尔讪讪闭嘴,递出一个馅饼。
“总之,这些老人对记忆的认知出了问题,分不清哪些记忆是过去,哪些是当下。”
“那就是说……”怀亚若有所悟。
米兰达点点头继续道:“洛桑二世的异能并非制造幻觉幻景,而是短暂地混淆记忆,扰乱我们的时觉,也就是对时间顺序的感知,让我们忘记当下,以为自己还活在过去。”
“就像做梦?”D.D问。
“人会对做梦有自觉,隐约知道那是假的,是梦,”米兰达摇摇头,“但在他的异能里,你分辨不出——因为那些都是我们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确凿无疑,是以毫无破绽,令我们深信不疑,难以自拔。”
听到这里,众人齐齐沉默了下来。
我们的记忆……
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深信不疑,难以自拔……
“操他!”哥洛佛狠狠地砸响桌子。
“不用操了,他已经死了。”多伊尔吐了一口气,闷闷不乐。
“亚伦德女士,你怎么看出这一点的?”怀亚疑惑道。
“是殿下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说那异能叫‘邪祟呢喃’,似乎还非常笃定这跟时间有关,”米兰达同样摇头,“剩下的是我自己推理的——我的终结之力对人体感知有特殊的理解。”
“邪祟呢喃……不愧是殿下,”怀亚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佩服和无力感:“还有您,女士,果然是首席种子。”
“果然是王子,”多伊尔同样煞有介事地抱起手臂:“以及你,米拉,不愧是种子首席。”
角落里的罗尔夫不屑撇嘴。
哥洛佛表情古怪地看看这两个人,憋了半天,小声道:“额,那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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