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襄的俏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她怔怔望着陆念情，不知想些什么。
陆念情眉眼微垂，柔声说道：“你说，之前的那些话意味着，燕与云弥族将要联合，而你会成为我的妻子。说对，也不对。其实，在我眼中，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曲襄咬了咬嘴唇，眸中满是惘然。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真心。”陆念情慨然一叹。
“我的真心？可我说的话都是认真，那就是我的真心。”曲襄眼睛睁得大大的。
陆念情没有说话，微笑地看着曲襄。
曲襄被看得有些心里发虚。
她微微退了半步，低下头，摆弄着裙边：“陆大哥，你看我作什么。”
陆念情笑了笑，重新看向湖面：“有时候，自己觉得是真心，未必是真心。”
曲襄顺着陆念情的目光，向远处望。
陆念情眉眼微垂，温润一笑：“你知道么。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嫁给我、想要和我在一起，你说的那些话，会很好。那很勇敢。但如果所谓的‘愿意’，只是真心之外的幻象，那就不太好。说冲动有些不太合适，或许只是没有认清自己。”
曲襄有些委屈，眼睛里雾濛濛的：“可……可是真的很确定。说那些话的时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最坚定、最认真的时候。”
陆念情看了曲襄一眼。
说不心疼是假的。
然而。
没有办法。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直接在湖边坐了下来：“那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么。”
曲襄也在他身边坐下，屈起膝盖，下巴搭在上面：“好。”
“你为什么会愿意嫁给我呢。”陆念情摇头笑了笑。
作为当事人，他觉得问起这种问题可真有些恍惚。
曲襄很快就回答出来了：“因为陆大哥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很好呢。”陆念情问道。
他自己其实也挺好奇的。
“我娘之前经常跟我说起你。”曲襄歪了歪脑袋，小声道。
“说起我？不是说起我爹？”陆念情怔了怔，有些意外地说道。
“以前说叔叔比较多。后来，等到得到你还在的消息后，就一直在说你。”曲襄擦去眼角的湿润，眨了眨眼睛，“我娘说了，陆大哥很强很强，经常打败境界更高的对手。而且，陆大哥最体贴人，愿意为别人挺身而出，不怕流血。我们云弥族就喜欢勇敢的人。”
陆念情摸了摸头，干笑道：“这我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曲襄却是激动起来，她拍了拍手，说道：“后来，我还偷偷溜出来过一次，去了燕州上都，找我的好朋友。”
“你还有朋友在上都？”陆念情奇道。
“嗯嗯。”曲襄用力点头，“其实她以前也是云弥族人，但是后来遭人冤枉，被逐出了族里。她流落到了上都，被一位叫做易絮的大哥哥收留了，在他府里当丫鬟。不过，听说那位易絮大哥哥对她很好很好。我上次去的时候，她告诉我，易絮大哥哥已经准备娶她了。”
陆念情愣了愣，旋而便是由衷笑道：“这小子，原来要有喜事了。”
“陆大哥，你和那个叫易絮的大哥哥关系应该很好吧？”曲襄问道。
陆念情点头：“当然，我们是好兄弟。”
“难怪他知道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嘻嘻。”曲襄偷偷笑了笑。
“怎么，你跑到燕州上都，不会就是问有关我的事情吧？”陆念情哭笑不得。
“对啊。”曲襄吐了吐舌头。
“那然后呢。”陆念情笑道。
“然后我被我娘派人抓回了族里。那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能不能见到你。结果，真的让我遇到了！”
“我看咱们初见的时候，你也不怎么激动啊。”
曲襄幽怨地看了一眼陆念情，撇了撇嘴说道：“陆大哥，还说呢。你的心都在洛姐姐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我。”
陆念情悻悻然一笑，怪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道：“呵呵，扯远了扯远了。”
“还是扯远的好，不然你又要教训我了。”曲襄嘟囔道。
陆念情装作没听见，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你能分清楚么，那是仰慕还是爱？那是你自己织就的幻象，还是你的真心？”
曲襄咬着嘴唇，发了会呆，然后使劲摇头，又使劲点头，努力地大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很喜欢陆大哥。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我看到陆大哥就会很开心。我娘说了，这世上一定是有一见钟情的。”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哽咽了。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件事。
但有时候。
在意，不代表真心。
陆念情眉眼微垂，温润道：“这世上当然有一见钟情，但一见钟情未必便是两情相悦。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可一段良缘，是两个人的事情。而且，喜欢，有很多种。有的，是一时的欢喜。有的，是一世的不渝。感情，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已经有了赌上一生的勇气。如果没有，那或许就不是你的真心。”
曲襄有些慌乱。
她低下头，目光不知道往哪里落。
她最后还是带着些哭腔说道：“我不知道。”
陆念情叹了口气，他摸了摸曲襄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情之一字，本就难解。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答案。哪怕是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所以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我只是希望，面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不能轻率地作坚定。到底谁才是值得你付出一生的人，这个问题很重要。傻妮子，你呢，比我还年轻，有时间去想。如果当你想了很久，还是和今天一样的心意。那或许真的是我错了，那就是你的真心。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可能我会很残忍地告诉你，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的心，已经全部交给了洛姐姐。”
曲襄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我不太明白。”
陆念情微微一笑，温柔说道：“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想，如果觉得想不明白，就先忘了它，等以后再想。”
“嗯。”曲襄轻声应道。
陆念情站起了身，向她伸出手：“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再散散心。顺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好。”曲襄抿唇，认真点头，拉着他的手起来，“陆大哥，是什么故事呢。”
“是一个姓宋的道士哥哥和一个姓沈的小仙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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