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记忆。
听起来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白楚涵这话刚刚说完，大家都觉得匪夷所思。
当然，除了方砚南和云在。
方砚南是向来处变不惊的，哪怕是觉得惊讶，也不会说话。
此时此刻，他正看着云在，等着云在给出答案。
白楚涵也看着云在，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过去很长一段岁月里，她都觉得自己所记得的过去，和事实有所出入。
比如说，在她的记忆里，柳欣秀并不是一个凶狠跋扈的人，她只是有点拜金，大体上没什么坏心思。
但事实上，柳欣秀不仅凶狠还残忍，她做出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
这二者强烈的对比，到底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眼前的事实另有隐情。
二者之间，孰真孰假，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拿捏不准。
直到现在，她看过柳欣秀的所作所为后，才是确定，她的记忆出了错。
眼前的柳欣秀与她记忆里的柳欣秀，并不是同样的人。
可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她不知道。
而且，她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出现记忆错误呢。
这太荒谬了。
锦城也这么觉得，他大咧咧道：“这怎么可能呢，老大你的记性最好了，那些复杂的条款数字，你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有谁能篡改你的记忆。”
晴喜也不信，“是啊，白小姐你自己也是有些身手的，我们成天也守着你，有谁能靠近你，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白楚涵笑而不答。
有谁能？
她也不知道……
晴喜则继续咋咋呼呼道：“篡改记忆听起来就很离谱，这要怎么做到呢，难道是把白小姐的脑袋凿开，把你们的信息拿出来？”
晴喜在空气中做了一个徒手切西瓜的姿势，鼻尖微皱，难以置信。
“云总裁，这可能吗？”
一直没出声的方砚南问云在。
云在眼神一动，从自我思绪里抽身而出，道：“现在是科学社会，把别人脑子切开，从里面拿东西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
闻言，锦城和晴喜对视一眼，松一口大气。
“不过，”云在又道，“有另外一种可能能够实现白小姐所说的情况。”
晴喜一顿，不悦嚷嚷道：“哎哟，云医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啊，直接了当地告诉我们呗。”
云在温柔笑笑。
白楚涵轻轻皱眉，责怪道：“晴喜不要这样和云总裁说话。”
“没关系。”云在显然没在意，又道，“那我继续说吧。”
白楚涵点点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就是催眠。”
催眠，两字一出，屋内寂静一片。
好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晴喜心里滑过奇怪的感觉，问道：“催眠，不是让人睡着吗，怎么会和记忆有关系呢？”
白楚涵睁着眼睛，也不太明白。
“当然有关系，”云在慢慢解释，“催眠是一种削弱人的意志，让人陷入另外一个空间的手段，当人进入那个空间后，就会失去意识，会乖顺地听从催眠者的话。”
白楚涵眼神一动，渐渐有些明白了。
“这样的病例我们接触过不少。”
“比如说，有人被催眠睡着，最终变成植物人，再也没有醒来。”
“再比如说，有人被催眠睡着，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人间种种在她眼里仿若一场大梦。”
“当然，这些都需要非常厉害的催眠高手才能做到，而这样的高手，全世界没有几个。”
云在详细地分析给大家听，随后道：“如果像是白小姐所说的那种情况，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通过催眠，改变了白小姐对某些事情的印象，导致白小姐现在会产生现实和记忆不符的认知。”
“原来是这样！”晴喜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觉得十分新奇，道，“那这种情况能治好吗？”
云在闻言，无奈地笑笑，道：“这不是病，估计是很难治好。除非，找到另外一个催眠高手，请他帮忙，但我前面说了，这样的人很难找。”
“原来是这样，”晴喜泄气，道：“那白小姐想知道自己丢失的记忆是什么，岂不是很困难。”
一句落地，众人看向白楚涵。
白楚涵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生病让她的脸庞显得憔悴，双眼也似蒙上一层雾气，像朵风中摇摆的铿锵白玫瑰。
云在看着白楚涵的表情，深深叹气，随后道：“我想想办法吧。”
“真的吗，那谢谢云医生了！”晴喜欢快道。
锦城也道：“是啊，是啊，那真是谢谢云总裁了！”
云在点头微笑，拿起自己的出诊箱，道：“那我就不打扰白小姐休息了。”
方砚南站起身来，道：“我送云总裁。”
云在也没推脱，二人一起走到门口。
临别，云在忽然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眼神微微黯淡。
“云总裁，怎么了？”方砚南问，“是涵涵的病，有什么问题吗？”
云在立刻摇头，慢慢道：“不是，催眠一事，我研究不多，还要回去翻阅资料。”
“那就有劳云总裁费心。”
“嗯……不过，除了催眠一事，白小姐的腿伤，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云在斟酌着用词，尽量将询问说得不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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