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
无名与叶流岚走在街上,叶流岚换了一件普通的衣服,轻纱遮面,将绝美的容颜掩盖,但那窈窕的身段与出尘的气质,以及灵动的美眸顾盼生姿,还是惊艳了许多人。
无名说要傍晚出来,叶流岚不知道为什么,但也随他了。
“姐姐,我们以前也是这么走在街上……应该是街边。可是却没有人朝我们看向一眼……不,还是有的,那是嫌弃和厌恶的眼神。”无名轻声说道。
叶流岚默然,也想到了那些场景。
那时他们身上脏脏的,衣服破旧,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无名说道:“有人讨厌我们,看不起我们,欺负我们,那时我就发誓,让人所以说都对我们恭敬、畏惧。”
叶流岚知道这个。她也愤懑过、伤心过,最终无可奈何的接受。
“都过去了。”叶流岚温声说道。
“是的,姐姐,都过去了。”无名说道。
“再没有谁可以欺负我们。”
叶流岚有些欣慰,但也有些心痛。
很是难过。
“姐姐,你跟我来。”无名忽然说道。
叶流岚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在人潮中穿梭。
无名带着叶流岚来到一座小小的面馆,颇为简陋。
“这里是?”叶流岚更加疑惑。
这时一个老者走了过来,“哟!吴小子又过来了。这位姑娘好生漂亮,是你的小女朋友?”
叶流岚微微皱眉。
无名笑得灿烂,“老伯你误会了,她是我姐姐。”
“哦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气质这么像,你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吧。”老人一拍脑袋。
无名笑道:“这倒不是……说起来,以前的我们过的可是很苦。”
老人愣了一下。
无名没说什么,道:“今天姐姐来,我们也做一回客人吧。”
“好嘞!”老人没想太多,欣然的应了一声,就要回身。
“老伯等等。”无名叫住他。
无名拉过叶流岚的手,笑着道:“让我们自己作一回饭菜吧,今天,我们既是主人,也是客人。”
叶流岚手被牢牢牵着,转眸看向无名。
无名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老人。
老人觉得这场面有些怪异,不自禁挠了挠头,“这……也好,不过你们这娇生惯养的,会做饭菜吗?”
其实无名两姐弟被当做大家公子小姐并不反常,无论是他,还是叶流岚,修炼之后都有了许多变化,气质不同于凡人,就连肌肤也得到改变,可谓脱胎换骨,随便一看,都能想到那些真正世家大族的弟子。
先前的叶流岚也很好看,只要仔细辨认一下就能看出来那是一个俏丫头,但是这一切都不及她修炼之后,那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能说,神秀内蕴,珠光不显,修炼之后,才渐渐显露出来。
“当然。”无名笑道:“我们可不止会做饭菜啊……”
“那好你俩要吃啥,我去买菜。”老人说道。
无名随意报了几个名字,接着说道:“对了,随便买根蜡烛回来,要红色的。”
叶流岚道:“买蜡烛干什么?”
无名温柔一笑,“姐姐你忘了,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里穷,买不起煤油,点不起灯。后来有一次是你的诞辰,娘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半截红蜡烛……”
半截红蜡烛在黑暗中顽强燃烧,上面沾着灰。灰被插拭掉了许多,但还有一些没能抹下来。
火光幽暗,却照亮了房间的小小一角。
破旧与灿烂融合在了一起。
还是小女孩的叶流岚留下了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
母亲将她抱在怀里,身形枯瘦。
灯火幽微,她们的身影被火光映到了墙上,无比模糊。
一旁的无名茫茫然,懵懂,又不懵懂。
……“是啊,我记起来了。”叶流岚低声说道。
“三月后的今天,便是我的诞辰。”
他想重新当年的场景。
无名接过话道:“人间如此,既是巧合,又是不巧。”
“你还记得啊!”叶流岚长长一叹。
“姐姐的事情,怎么能不记得呢?”无名微微一笑。
“你要走了?”叶流岚道。
今天的事情,很是异常。而无名,表现得更加异常。
“嗯,该走了。”无名说道,却不见什么怅然的情绪。
反倒是叶流岚,心中蔓延过一阵不舍。
无名静静看着叶流岚,自己的亲姐姐,在心里说道。
但我会带你一起离开。
……
老人出去了。
天色昏暗。
面馆打了烊。
人流渐少。
天上出现了星星,月光洒落,云层半掩。
家家关了窗户关了灯。
两人安静站在夜里,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好熟悉……”叶流岚轻声道。
仿佛回到了当年。
无名依然拉着叶流岚的手,他拉过她坐下。
“你真的要回去了?”叶流岚说道。
“没办法,师父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无名无奈笑道。
“三长老?”叶流岚惊讶,三长老那种不管不顾的态度她可是见过的,当时她甚至担心过会不会自家弟弟就算死外面了,他都不会在意。
这是干什么?
“也许是有急事吧。”无名说道。
叶流岚好看的眉头蹙起,对于那样层次的强者来说,有什么事情能算急事。
更何况,那还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即将踏入棺材。
叶流岚不由为无名担忧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无名也是为此而担忧着她。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一道明亮的火焰却升了起来。
不是蜡烛,而是一道剑火,灼灼燃烧着。
无名讶然道:“姐姐境界又进步了呢,不愧是你!”
老人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们是传闻中的修行者。
叶流岚道:“这是轻尘教我的。可惜我比较愚笨,学了好几天。他说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只是即学即用的小手段,也不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
无名面色一僵。
“……我确实比不过他,远远比不过。”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叶流岚笑道:“不用想那么多,他离我们太遥远了,与我们无关,只要做自己就好。”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后,一直争强好胜的无名却莫名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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